謝司珩看了宋時清一眼,原本放在人後頸上的時手趁著宋時清全副心神都被電話裡的宋悅吸引,悄悄挪到了人家耳垂上。
“是這樣的,阿姨,我和時清在一起,剛才他給您打電話,打了兩個都沒有打通。”
“啊?我看看。”
那邊頓了頓,不多一會,宋悅有點愧疚地,“是,我看到記錄了,我剛才在外面和護士說話,沒聽到。”
如果此時是宋時清接電話,就會立刻産生一個疑問——
宋悅出門真的會不帶手機嗎?她手機裡存著那麼多客戶資訊商業機密,什麼時候能夠放心大膽地放在別的地方了?
但謝司珩沒對宋悅熟悉到這種程度,因此沒察覺不對。
“那我把手機給時清,他有點事兒要和您商量。”
聽到這話,在旁邊翹首以盼的宋時清立刻接過了電話。
他耳垂已經被謝司珩捏紅了,嫩軟的一小塊,讓壞心眼的某人愉快地眯了眯眼睛,又上手去捏另外一邊的。
宋時清無辜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敏感地躲了躲,沒躲掉,索性也就不躲了。
“媽。”
這一次,宋悅沒有立刻回話。
離蒙村上百公裡的市市立醫院住院樓某病房中,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水杯、果盤、枕頭等等東西翻倒在地上,像是有人才在這裡打過一架。
宋悅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身上穿著病號服,上半身前趴,用兩隻手撐著身體。
這個姿勢極為詭異。
宋悅表現的甚至不像是個人,而更像是某種動物。
她埋首盯著床上亮著螢幕的手機,螢幕上的光照在她的臉上,照亮了她怪異的笑容。
“……我想等姥姥的葬禮結束以後,就定去英國的機票……我們之前看的那個夏令營已經開始報名了,我想去提前瞭解一下環境。那個夏令營可以作為社會實踐寫進簡歷裡……”
宋時清不常撒謊。
更不常對著家人撒謊。
他聲線沒那麼自然,一點點的心虛和怯意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宋悅臉上狡猾殘忍的笑意似乎是擴大了幾分。
真可憐啊。
連逃跑都不敢說實話。
像是小小的,被圈養的幼貓一樣。全身都是軟軟的毛,被欺負以後,努力板著臉繞行,想要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這一片對他來說過於危險的地方。
但事實上,他哪都去不了。
欺負他的人比他龐大數倍,強大數倍。
他以為足夠遠的距離,在某些東西眼裡,小得可愛。
電話那邊宋時清還在竭力解釋。
宋悅,或者說覆在宋悅身上的【它】笑著擰住了床單。
要不要,先放他離開呢?
他這麼想逃離自己,不如就先讓他出國吧。等宋時清自以為逃出了他的掌控以後,再出現在他的新生活中。
時清會被嚇成什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