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的輪廓若隱若現,旭日東昇,可算要來了嗎。
城東處,一抹暗淡的扶光從巷子屋頂的縫隙裡打來。
它並不明亮,並不暖和。
可光滑過塗山憶與微光泠臉頰時,二人都怔了怔。
他們向扶光的位置看去,微光泠怔然間撐著疲憊的身子坐直了。
光的出現,調動了二人的心緒。
“是扶光,總算來了。”塗山憶感嘆著。
“嗯,是啊。天就要亮了,一切快要安穩了吧。”微光泠靠在他肩頭,扶光的暖意照在他銀月的眸子上,幾乎要將他的光色蓋下。
此時、城北——
老弱婦孺,手無寸鐵的百姓都擠在了一座富人大宅子裡。
門外,有城兵和衙役把守。
所有人倚靠在一起,除了親朋一堆外,旁的便不相視。生死之際,眾人就這樣度過擁擠又忐忑的一夜。
夜晚時,門外常常會響起戰火滔天的聲音,甚至於在府中閣樓,還能瞧見城西的怪物。
在這樣的狀態下,眾人擠在一塊,沒人能安心的睡下。
途中,離得施法屋子近的,還能看見一直在七竅流血的淨空。
作為有為的僧者,天塌下來率先頂著的人。富人專門空出了一間屋子,供他施法。
屋內一直來來往往的有僕從送水和吃食。
帕子洗了又染,染了過後卻洗不乾淨了。
佛門人的血,並不那麼好清理。
淨空苦苦支撐了一晚上,聽著門外的騷動和恐慌,時不時還有人亂事。一大堆的煩心事繞著他,他依然堅定內心,巍然不動。
吵鬧中。有人覺得他們不靠譜,根本護不住彩雲。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為何不讓他出府?去給自家的父母墳頭燒點香,好叫他們來接自己。
還有人覺得,城外根本沒有戰火。早夜,王爺宣修義火急火燎的帶著所有人百姓撤離,把他們搞得一頭霧水。即便王爺解釋了,可誰又知道外頭聽到的聲音,看到的景象,不會是這群人故意給他們看的呢?
又有人覺得,城主都不在這,王爺單方面呼籲他們離開,就是想控制彩雲,行謀反的事情。
避難的大門開了不過一個時辰,人心惶惶,挑撥教唆的蠢貨大有人在。
而這些,全都是巫師想要的結果。他要亂,要人心的暗面展開,要所有貪婪、罪惡、求死的人都拉著旁人去死。
這樣的一個夜晚,於守在這裡的淨空、宣修義而言,可謂是非常的焦頭爛額。
宣修義解釋不聽,還是有人想跑出去。沒辦法之下,他只能武力鎮壓。
直到後半夜,人頂不住困,接連睡下許多人後,宣修義才喘了口氣。
途中,淨空的法陣一直沒停,他的思緒精神進行了高度消耗。他雖不在其他的城門處,可他也無處不在了。
扶光的雲霞緩緩走著,魔氣遮住了黑夜中的月,卻遮不住白日裡的光。
光衍生了幾縷霞彩後,宣修義好奇的開啟了窗子。
他看到光的輪廓,頓時間喜出望外。
“大師,天要亮了。”他說著,喊了一晚上他嗓子早啞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著喉疼下了轉達了這個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