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法陣構成的根本,是‘執念’。對某人或某事所持有的深刻執念,便就是法陣的心。而執念一旦消散或者抹平,就意味著被法陣困住的人可以隨時出去。但一般,雪使用法術的時候,不會牽扯到無辜之人。
但現在,很顯然。有太多的人都被她牽入其中,困了起來。
而在明怨生得知的情報中,又有這麼一條。說是雪在使用陣法時,常有一個習慣。她會將自己的本體封印起來,以免外人打擾,然後再抽離意識放入回溯法陣中,以好深深品味那溫良的記憶。
待她自己的意識不再執著於那人或那事時,她自會出來,與本體融合。
可是現下,她因為缺失記憶的緣由,導致根本無法控制好法陣,不能做到隨出隨進。如此說來若要出去,只有找到她的執念根本,去幫助她釋懷亦或是消除執念。
她不想看阿孃復生,又看到阿孃死去。無休止盡的重現,於忘卻前塵的她而言,是反覆揭疤的痛苦。
並且,因她不熟練法陣,更導致了每一次的回溯都與上一次發生的事情不同。而她所想拯救的人,也多次以不同的方式死去,至此沒有善終。
雪開始施展起了回溯法陣,將暫時停歇的時間繼續倒流起來,而裴許二人的意識也即將從這處結界出去了。
法術施展的時刻,來時是一片白光,一片眩暈,走時亦如是。
伴隨著顛倒的觸感,墜落與旋轉,他們又一同回到了那個下午。
“另外,在下叫烏木哈斯,有事可找我。”與之前相同的是,先到來的依舊是烏木哈斯的聲音,而後才是他們一同得見撫光的時刻。
這次,烏木哈斯仍舊禮貌的行了禮,匆忙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走後,許清絃動了動手。從昏厥中清醒的他又開始嫻熟的佩戴起耳墜及足鈴。
佩戴途中,許清弦問道:“這次不知道烏木哈斯還能不能活下來了。”
“小聲點,他還沒走遠。”
“噢,好。那我們這次應當是要去找那少女的意識體了吧。”
“嗯。”裴厄回覆,起了身子。
待烏木哈斯走遠後,二人前後腳離開的房間。
這次烏木哈斯還會不會經歷上一次事情,並不好說。但他們能確定,雪並不會讓他死去。因此,先去找到雪則最為要緊。
下了樓後,許清弦便戴了帷帽,避免多生事端。
二人走到了掌櫃臺,打聽訊息的最好辦法,就是問問城中的人。
“二位客官,可有什麼事情?”阿依琪曼正在梳理賬本,瞧見他們來,便笑臉相迎到。
“我們想知道,城中可有弔唁的地方?之前我的祖父葬在了漠南。”裴厄直戳的問到,還編了一個藉口。
漠南身為邊塞之城,國與國之間經年累月的打仗,這個城中不可能沒有弔唁亡人的地方。
“噢,這個嘛。在城北的方向有一處佈滿經幡的地方,叫日月潭。那裡是我們城中最大的去地葬所。二位客官只要一路往北走,瞧見下雪了,便就是快到日月潭了。”
“下雪?”裴厄疑惑,這會正當春夏時節,怎麼會下雪呢。
阿依琪曼盈盈一笑,手開始在底櫃搗鼓著什麼。她說道“我們這的日月潭啊,受過神明保佑。那裡一直在下雪,四季如此。雪即代表安寧,下雪也是為了讓亡人走的更加安寧些。”
“來,二位客官。既你們要去弔唁親人,便把這風衣帶上吧,那裡冷的很,十分凍人。”阿依琪曼從櫃中抽出兩件風衣,遞給裴厄。
裴厄一怔,她人還當真熱情。
說罷,他接過兩件素色風衣,點了點頭以示謝意後,就轉身離開了。
漠南城還算大,去城北之地走過去有些累。因此,二人牽來了存放在客棧馬廄中的馬車。
裴厄上前,摸了摸馬兒。它跟了二人這麼久,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負責馬廄的勞工也將那破損的車送來了,二人進城時那門和簾子可被劈壞了。可牽來時,簾子卻好了。
勞工說到:“二位貴客來的太巧了,今日我本要拉你們的車,送到城中鋪子修門的呢。”憨憨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