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奏舞了,蝶娘讓姜從拽著紅綢的另一頭,跟著她的律動而舞。
那是一曲哀舞。講述一妙齡子女,在家族的政治聯姻下被迫嫁給了素不相識的夫君。
那夫君待她不錯,什麼都允,什麼都送。可她仍然覺得這一場紅婚,就是綁架。
夫君對她的喜愛,就像豢養了一隻狸貓般,寵有很多卻沒有愛,夫君只覺新奇罷了。
妙齡女子沒有心愛之人,她也絕不愛那位夫君。
她痛恨這樣的姻親,卻沒辦法逃離。
手上的紅綢如她的命運絲線,一直纏著她繞著她,將她捆綁在高樓大院之中。
無論她如何繞,如何逃都甩不掉身上的絲線。
最終,絲線壓死了她。
那一段薄如蟬翼的紅紗,將她淹沒,直至窒息。
曲落舞停,動情者哭了,滴滴淚水落地,像淚又像血。
舞曲演奏完後,蝶娘又進行了下一曲的演繹,姜從此時也從舞臺上回來了。
她落座後,道了句:“怎麼樣,蝶娘美吧。”
眾人點了點頭,全都認可這句話。
“諸位盡情歡酒啊,等落幕了,我們再談這兇案之事。”姜從舉起一杯酒,同眾人碰杯,後又側眸望向遠方的蝶娘。
蝶娘今夜的最後一曲舞是她的成名之作,萬蝶舞。
千萬飛蝶縱橫空中,伴隨著她,環繞著她,展開絢麗的色彩。
桌上的酒停了又滿,許清弦與眾人暢談甚歡,一直不停的飲酒。
而原先說好的談論兇案之事,竟然在酒水的薰陶下不了了之。
塗山憶明明還是狐狸的狀態,一杯杯喝的比誰都猛。
蝶孃的三曲演完,場下的看客前後腳的紛紛退場。小亭高臺的客人無人驅趕,也都走的七七八八。
載歌載舞歡宴長夜,直至皓月懸空掛於偏央之時,有人的到來才打斷了她們。
眾人喝的爛醉,唯清醒算多的便是裴厄了,他不喜飲酒喝的很少。
另一旁的微光泠則一直被塗山憶灌,不知狐狸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帶著桀桀笑音總算將他灌醉了。
無人注意的角落,小亭的看臺上走來了一位娘子。
在朦朧的視線中,她穿著黛紫、藕荷雙色交輝的衣裙,翩然走來。
“姜姜,你怎麼喝了這麼多!?”娘子走近,猛然間看見姜從喝的爛醉如泥,一時激動起來。
她上前攙扶姜從,卻不料姜從突然酒話興起,大喊了句,“再來!許兄!”
“來!”被呼喊的許清弦應了聲,又匆匆倒下。
“哎呦,真是的。喝這麼多也不怕耽誤明天點卯。”來人的小娘子便是方才舞臺之上媚眼如絲的蝶娘。
她與姜從相熟,臉上一副憂色。姜從被她攙起時,幾乎沒什麼力氣的便靠在人身上。
“你就是蝶娘?”尚清醒的裴厄問著,耳廓上有著酒紅,容情卻分外正常。
蝶娘轉頭看去,方才她都在底下表演多久了,這位看客居然還不認識自己。
“我是蝶娘,公子是姜從的客人吧。十分抱歉,她今夜沒個分寸,竟將你們灌成這樣。不知可否需要給諸位叫車,如此沉醉怕不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