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朗月明明,螢蟲吱響的花田,裴厄自覺美不勝收。
賞了好一會後,他惆悵的情緒似乎得以緩解,憂思堵塞的內心,鬆開了空子。
他點頭回著“嗯,很美。”
許清弦不知是否聽到了他的話,只見他一直在花田中奔跑,聞著無盡芳香。
裴厄的視野並非全在花田之上,他追隨著許清弦的步伐,看著他翩動的衣裳,揚起的髮絲以及明亮的金眸。
那一舉一動,顧盼生輝,都叫他難掩心跳。
“清懷·浮萍生金。”忽而,許清弦停下了腳步,望向倒映月色的湖水,莫名的念出了法咒。
結印的手勢拼起,召動金色的靈力流淌。
只見,凝結完後他朝湖面一指,灌去了不少的金流。
而湖面,在他的法術下激起層層漣漪。
那些漣漪蕩過湖面浮萍,將每朵盛開的蓮花都染成了金色,為它們套上了瑰美的外衣。
金蓮盛開,湖面一片光芒。
“怎樣,如何?可好看。”許清弦轉過身來,盛開的笑顏比金蓮芳華還美麗。
金蓮帶光,在湖面形成宛如花燈一般的華光。許清弦背身時,它們的光彷彿生長在其腳下一般,將他的面貌全點亮了。
裴厄望著這一幕,心地無法遏制的跳動起來了,然同時也伴隨著抽痛。
越是如此,他可就越是難辦。
同自己比賽,可是很難。
只見,裴厄自嘲一笑,低了下頭。而後又雙手環胸給了個笑顏,回著“很好看。”
得了誇獎,許清弦自是喜不自勝,他朝前走來,明眸看向裴厄。
“此番,你心情可好些?”他追問。
裴厄陷入短暫的沉默,心底互相打架的感受很不好受,盛夏的燥熱和懸著的刀劍壓制著悸動,努力的將那朵好不容易盛開的鮮花澆毀。
片刻後,他承認是刀劍贏了。它們刺入心中,隨著每一下的跳動,劍身都在給他帶來無盡疼痛。
他努力擠出笑顏,心底卻仿若哭著一般。
“好多了,謝謝你。”
“真的?可你的臉色還是那般啊。”許清弦上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感受不到面前人的一絲愉悅。
裴厄驚動,撫上那隻手,在感受到溫良後,他卻將手扯了下來。
“真的,我只是不喜笑罷了。”他回以苦笑,避重就輕的提步別過許清弦,去往池水之地。
人走了,風吹來,許清弦注視著掌心,不知為何生起了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從他手上跑走了。
裴厄默默走向蓮花池邊,找了塊佳地坐下。
烏瞳眼底倒影金光,卻無法盛住。
許清弦慢慢悠悠的晃來,坐在他身側。
二人緘默不語,誰也不說話,只凝望湖面之上。
裴厄已不敢看許清弦,他不知現在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呼吸困難,心口發麻、苦楚酸澀。
那些很久很久之前的過往,無時無刻的都在告誡他。那個死了很久的人,騙走了他從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