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安吉利科先生站在木箱壘成的小臺子上,揮著手示意大家安靜“下面請布恩迪亞神父。”
一位穿著有著白色襟領的黑色長袍的老人走上了臺,四周的人都沉靜了下來。
“我現在吟誦祈禱文,”他的微笑著,用並不響亮卻有穿透質感的聲音說道“我們感謝仁慈的天父慷慨的賜給我們豐收,我們只求在場的每一個人得到祝福,得到充分的愛、健康和幸福,每一個天父的孩子都能得到他應得的一切……”
“感謝天父”所有人虔誠的祈禱完後,就像是瞬間轉換場景的舞臺劇般,小廣場上一下子又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大家,把葡萄都倒進桶裡。”男主人大聲的喊著。
一箱箱的葡萄被男人們扛到桶邊,如一串串瑪瑙般的撒在不高卻很寬大的木桶裡。
這時婦女們在大聲的笑著,姑娘們的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少女們正躊躇不安的目光流盼。
當最後一箱葡萄被高高的拋起,在半空中、在夕陽下四散開來時安吉利科先生的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男人們,還等什麼?快把你們的婆娘也扔進去,讓為你們忙碌一年的她們也樂一樂。小夥子們也別猶豫了,你們的心上人正在等著呢,還有比這更好的表白機會嗎?”
就像是乾草堆一下子被點燃了一般,這場豐收後的慶典被推到了最高潮。
男人們爭先恐後的抱起或扛起自己的妻子或情人,像是賽跑似的向著堆滿了猶如紫色瑪瑙一樣的木桶跑去。
男人的笑聲,女人的尖叫聲,在金色的葡萄園裡迴盪著。
安吉利科先生突然抱起了自己的太太,把她扛在肩上,隨著人群向木桶慢慢的跑去,一點都不像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
當他們經過維克多兩人身邊時,伊麗莎白在正不停拍打著老伴後背的安吉利科夫人的眼角看見了一種她無法理解的喜悅。
歡樂的氣氛完全被點燃了,凡阿林琴和咚卟呤琴的曲調越來越輕快,已經被男人們放進木桶裡的女人們旋轉著身子跳起了梅恩蘭當地的舞蹈。
伊麗莎白雖然一直都在微笑著,但眼角的卻透出了一絲落寂。
猛地一陣天旋地轉,女孩感覺身子被人翻轉了過來,這讓她驚聲尖叫起來,本能的伸出雙臂希望抱住什麼,就這樣她摟在了維克多的脖頸。
當一切都停頓下來,伊麗莎白這才發現自己正平躺在心上人的臂彎。
抬頭看著維克多裝作若無其事的表情,女孩漲紅了整張小臉,火紅的夕陽也無法掩飾。她想用大聲的尖叫來舒緩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臟,但喉嚨裡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是的,她知道。她輕咬著下嘴唇,快要滴出水來的藍色大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看著他也漲紅了的雙頰。
這一刻她感覺,葡萄園裡充滿了芳香,微風是那樣的溫柔,葡萄枝葉發出的沙沙聲是那樣的動聽。
維克多輕輕的把嬌小的女孩放坐在木桶的邊緣上,彎下腰替她脫去馬靴和襪子。一雙雪白晶瑩的小腳顯露了出來,讓他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看見大公儲羞澀的表情,伊麗莎白突然感到輕鬆了很多,她嬌笑著挽起褲腳,跳進了歡歌笑語的“葡萄池”裡。
冰涼的葡萄讓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腳底說不出是搔癢還是舒適的感覺,使得她大聲的笑著,跳著。漸漸隨著節拍,隨著人群跳起了這種第一次見到的舞蹈。
女人們在“葡萄池”裡邊踩著葡萄邊跳著舞,而男人們圍在四周用掌聲打著節拍。不久就有紫褐色的汁液從木桶底部的小孔流了出來,順著木槽流進一邊的小桶裡。
人們歡呼起來,舞蹈變得更加歡快,掌聲變得更加響亮。
維克多拍著掌,微笑著看著正在面前跳著當地舞蹈的伊麗莎白。
女孩雙手叉腰,一會兒從左往右的旋轉著,一會兒又從右往左的旋轉著。金色的頭髮在空中飛舞,夕陽讓它鍍上了金紅的光澤。
繼而整個人都像帶著金色的光暈,變得絢爛起來。
四周濺起的葡萄汁已經看不出原本的紫色,有紅色的、有金色的,飛散著點綴著這動人的舞池。
葡萄被踩破時發出的聲響,笑聲,尖叫聲,琴聲,掌聲融會在一起,把維克多的思緒帶到了從前,帶到了那個飄著鵝毛大雪的夜裡。
那時,眼前的女孩也是在自己的面前旋轉著,歡笑著。笑容是那麼的相像,但總讓他感覺好像多出了什麼。
……
“瞧,維克多,全身都溼透了。”伊麗莎白撅著嘴站在桶邊。
桶外的維克多笑著說道“沒關係,剛才安吉利科先生告訴我,在莊園的別墅裡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換洗的衣裳。”
“真的?那要好好謝謝安吉利科先生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可我要怎麼過去啊?”
維克多撓了撓頭,用無奈的語氣說道“沒辦法了,看來只有我抱你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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