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們,快動起來。”亞哈船長的大嗓門使甲板一下變得亂糟糟起來。
伊烏拎起巨大的捕鯨槍向著船尾走去。
“伊烏”同樣出身於大東洋的船長喊住了高大的標槍手,壓低嗓門說道“小心一點。”
黑大個回過頭,裂開嘴向他笑了笑,同時露出潔白的牙齒。
在東大洋有著不少捕鯨船,可是有的船出海後能夠帶回幾十桶的鯨油,有的船出海後卻空手而回血本無歸,這在很大的程度上取決於船長是否選對了一個標槍手。而伊烏就是所有捕鯨船船長眼中的無價之寶。
為了不讓鋒利的槍頭碰著忙碌中的水手,他把標槍高高的舉起。可是他所經過的地方,人們還是自覺的讓出了很大的空間。就像諾曼帝國的將軍舉著權杖從自己的軍隊中透過一樣。
亞哈船長來到船頭,向那裡正用望遠鏡搜尋著的大副巴克問道“怎麼樣?有幾隻?”
“好像就一隻。”
“一隻?”船長舉起望遠鏡向著前後左右的海面望去“鯨群應該就在附近,再找找。”
說完他從艏樓上向後喊道“先放三隻小艇,伊烏帶隊。”
在水手們崇敬的目光下,伊烏跳上了掛在船舷外的捕鯨小艇,並把手裡的巨槍架在了艇頭處的的架子上,這個像枝杈一樣的木架上已經架著一支備用的標槍了。
備用的標槍是在第一支沒有效果卻無法收回的時候用的。其實小艇上的人最希望的情況便是兩支槍都紮在鯨魚的身上,這樣他們就會安心許多。因為在被鯨魚拖拽得搖晃不停的小艇上,一支鋒利的、碰上就會要人命的標槍是件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的物品。但是兩支都投中的機會實在太少了,當第一支紮在魚身上時,掙扎或下潛的鯨魚是不會給標槍手再次投中的機會的。因此水手們總會把備用的標槍立即扔進海里讓它隨船飄著,這時只要不落入水中,就不用擔心會被標槍捅著自己。
漿舵手和普通標槍手上艇的時候扛上了一個巨大的木桶,木桶被放在小艇的正中間,而標槍手,槳手和舵手圍繞著它坐在小艇的四周。他們就像去給鯨魚送去一塊巨大的圓形乳酪。
木桶裡裝著的其實是捕鯨船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捕鯨索。這種繩索是有多股的麻繩搓揉而成的,並在上面刷上了一層特殊的油料,使它變得更加結實和富有彈性。
繩索有兩公分粗,纏繞在桶裡有四百多公尺長。
捕鯨索的兩個頭都露在外面,外面的頭是接在標槍的後的繩子上的,而裡面的那個頭是不會綁在柱芯上的。如果那樣,當鯨魚把整根繩子都拖完後就會把他們的小艇也拽入海底。
但是把兩個頭都露出來的話,當鯨魚拼命逃竄時,只要把裡面的頭和鄰船的捕鯨索接在一起,這樣捕鯨索也就加長了一倍。
這艘捕鯨船用的小艇和東大洋上的任何一支捕鯨艇都沒有兩樣,以至於伊烏常常會忘了現在正身處在大陸的另一邊。
他們越來越接近噴水的地方,三隻小艇也被放到了海面。
“是逆戟鯨”大副的聲音裡透著失望,這種鯨魚和巨大的抹香鯨、灰鯨比起來真的是小了許多,熬出的鯨油也少上許多。
“不管了,我們上”伊烏喊道。
接著三隻小艇的槳手們不約而同的向著正在海面上翻騰戲耍著的鯨魚劃去。
小艇成扇形的向這隻黑白相間的逆戟鯨靠近,艇上的標槍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果這是一隻抹香鯨的話,第一槍一定是由伊烏投出的。
捕鯨對標槍手來說是件非常苛刻的工作,特別是第一槍的投出,他是第一進攻者,他的成功與否直接關係到捕鯨的成敗。
因此首席標槍手往往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成功了,大家會擁戴他為英雄。失敗了,會被取笑,挖苦甚至咒罵。
首席標槍手又不是任何人都能幹的活。
他得有一隻結實的無人能比的胳膊,能保證他把沉重異常的標槍投出十公尺以上,尤其是第一槍,他更要保證極高的準確性和成功率。
可是對於這種不大的虎鯨,伊烏放下了手中的標槍,向著右側的小艇的首席標槍手示意,讓他投第一槍。
那個標槍手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接過這麼重要的任務,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作為被漁業公司聘請的標槍手教練,他一直都有另一份薪水。這時候正是最好的實戰演練的機會,因此伊烏自作主張的把捕鯨改成了海上教學。畢竟跑了一條虎鯨並不會讓人太過惋惜。
亞哈船長見此,也只好搖了搖頭,重新點燃了剛剛熄滅的菸斗。他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會有單獨的逆戟鯨出現在這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