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顏色是灰的,灰藍色和灰白色交織在一起,不停的變換著。
雖然有些壓抑,但卻不能壓制住甲板上幾人激動的心情。一種對未來的嚮往和不確定,中間夾雜著的絲絲恐懼,使他們沒了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天空,大海和漸漸變的纖細,模糊的海岸。
適中的西風讓飛魚號微微的傾斜這船身,把左側的浮舟抬離了水面。主船身和右側的浮舟在身後的海面上畫出了兩道漂亮的平行白線,這兩道白色的痕跡又在很遠的地方被暈染開來,變成千萬的泡沫隨著起伏的波浪四處飄散。
雖然不用像飛鳥號上一樣要在甲板上爬來爬去的進行壓舷,但除了船尾操舵的卡爾以外,其他三人還是靠坐在被抬起的左側拉網上。
因為拉網被坐得深深的凹了下去,所以維克多可以很舒適的把身子靠在網上。他把頭枕在主船的甲板上,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想著之後航程的安排還有哪些漏洞。
伊烏羅帕大陸的西岸,一年四季都颳著西風,加上飛魚號的速度,他們能夠一路向著東北方直行不需要進行任何補給。這艘只有四名船員的二十多公尺的帆船,有著不少空艙室,這時已被裝滿了補給品,頂多上岸補充一些淡水,就能讓他們直接到了北極圈。在那裡應該可以獵到馴鹿,海豹等等獵物,並不用為食物發愁。
對既是獵人又是釣魚好手的他們來說,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會為食物擔憂的,何況現在是一年中物產最豐富的夏季。
即使這個世界的北極沒有那些動物,也可以很快南下,那時變成了側迎風的他們可以以比去的時候更快的速度回來。雖然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事實證明風的拉力比推力強上不少。順風時雖然可以用到球帆,但那玩意對風向和風速都有很嚴格的要求,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用得上的。
“咯噔”耳邊傳了一聲輕微的響聲把維克多從思緒中驚醒。
他側過頭,把耳朵貼在甲板上,仔細的聽了會兒。過了良久,船艙裡沒有聲音再傳來,就在他以為剛才聽錯了的時候,又是一聲“咯噔”響了起來,緊接著便傳來像是啃東西的聲音。
“不會吧,才出航就鬧老鼠?”維克多哀嘆道。
“什麼?”靠在旁邊的馬克問道。
維克多指了指身後的船艙說道“下面好像有老鼠。”
“不會吧,會不會是布萊爾或他的小崽子們溜上來了?”安德魯抬起身子猜測道。
“不可能,開船的時候,我看見他們都在碼頭上好好的待著呢。”維克多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他站起身,爬上甲板說道“我下去看看。”
接著便鑽進了船艙。
從船身前部的內部駕駛艙漏過來的光線,微微照亮了這條半公尺不到的過道和兩邊的艙門。
來到後面的儲藏室,維克多突然停下腳步,並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因為他發現儲藏衣服和帳篷等物品的艙門露著一道小縫。為了節省空間,船上都是抽拉式的艙門,他明明記得開船時這些艙門都被拉緊了。
維克多把別在腰上的匕首抽了出來,屏住呼吸,前傾著身子,一步一步悄悄的向那間儲藏室挪去。
“沒人?”順著門縫向裡望去。
正當他準備開門進去檢查的時候,“喀吃”一聲猛地從身後傳來。
維克多嚇得貓著腰半跳起來,身子在向後轉的時候,膀子帶動匕首也向後輪去。
空的,他輕輕的噓了口氣,接著便把目光對上了發出聲響方向的那間艙室。
這是儲存食品的儲藏室,雖然門關得好好的,但維克多已經十分肯定裡面一定有什麼了。
他不再猶豫,一步上前拉開艙門,嘴裡喝道“誰?”。手裡的匕首也護到了胸前。
“啊!”尖叫聲猶如劃破海面的利劍般響了起來,如果聲音是武器的話,那麼現在它正化身為千萬根鋼針扎進維克多的耳裡。
女人?雖然艙室非常的昏暗,但依然能從身形上判斷出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飛魚號上的人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