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茝見太醫們應承,這才放下心來,走向了正在發呆的樓瀾。
“容妃娘娘?”她試探性的出聲詢問。
但樓瀾並未從她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直到她走上前去,擋住了她面前的宮燈,樓瀾才轉頭看向她。
湊得近了,她才發現蘭茝的容貌生得極好,好似從畫功精湛的仕女圖中走出來一般。雖然雨夜奔跑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披散的長髮為她增添了一份惑人心魄的嬌柔。
蘭茝見樓瀾雖回過頭來看她,但目光依舊是呆滯的樣子,再次開口詢問道:“容妃娘娘怎會在這?”
樓瀾面帶苦笑,身體的沉重與頭部的眩暈感讓不欲開口說話,而是掀起了衣袖,那凝雪的皓腕長滿了紅疹,似紅梅綻放。
“娘娘您染上了這梅疫!”
蘭茝見到樓瀾手臂上的紅疹,正欲抬手探向她的額頭,看是否與雲蔚一般滾燙。
“啪”的一聲,她的手突然被人打掉。
蘭茝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看向將她的手拍開之人,正是那位被她拽來的老太醫。
老太醫看著她隨意的舉動,氣得鬍子翹的老高,“什麼撫遠將軍,不過是無知的女娃娃,容妃娘娘這症狀一看就是患了疫病,你這般隨意用手出觸碰病患還要不要命了。”
蘭茝被他一拍,面帶無辜之色的小聲腹誹道:“我這不是一時心急嗎,這老頭兒一定是被我方才拽得懷恨在心了。”
“欸欸,老夫都聽到了。”這老太醫將一塊棉布製成得面罩扔給她,“戴上。”
說完,他又從醫藥箱內拿出一塊給自己戴上,而後取出綢布蓋在樓瀾的手腕上,開始診脈。
蘭茝見他這副頗為嫻熟的模樣,連忙戴上口罩,詢問道:“老太醫您知道這梅疫之毒?”
“什麼老太醫。老夫正當壯年,風華正茂。想當年曾也是一名軍醫,隨軍去了槐城,對這梅疫有一定的瞭解。只可惜,終是未找到痊癒之法。”他感嘆出聲。
蘭茝看著他發白的鬢髮,忽略了他那番“正當壯年,風華正茂”的言論,請示道:“那這疫病可有傳播的規律,比如何人更容易染上這病?”
“體質虛弱者,尤其是容妃娘娘這樣淋過雨之後……還有邊上那位半隻腳快入土的小子……”老太醫雖一時逞口舌之快,提及雲蔚之時,雲杉的眼刀子立馬就掃過來,以至於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蘭茝卻更為擔憂了。
雲蔚的身體她是清楚的,來到南梁才短短數日,他便暈倒了兩次。
她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有些艱難的轉頭向雲蔚那個方向看去。
那些年輕的太醫們這時也戴上了棉布面罩,他們已診斷完畢,其中一位請示老太醫道:“燁王殿下目前的症狀似風熱之症,且身上未起紅疹。”
老太醫頭也不回的說道:“梅疫起初的症狀確與風熱之症相似,去年有些人身上的紅疹發得較遲,有些民間大夫便將這病當成風熱之症對待,疫病才在全城蔓延。先將燁王殿下與眾人隔絕三日左右再看情況。”
說罷又從樓瀾的腕上收回了手,面色凝重的說道:“容妃娘娘這症狀,確診梅疫無疑,好在病情尚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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