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泓,我懷疑母后的神志正常,並沒有瘋。”楚瞻坐在一個路邊的茶廝中,手捧著大碗茶對西門泓道。
“松澗,我知道你心中憂慮,但是她的症狀是我西門一族多位大夫輪番確診過得,錯不了。”
若是瘋了的人,怎會恰好在西門泓去問話的時背這二十四節氣呢,想是特意提醒他一般。
“若是有心裝瘋,哪個太醫能診斷的出來。”大碗茶被泡得很濃,能夠映出上方灰濛濛的天氣,想來很快又回有一番大雨。
“這……”西門泓一時無法反駁,反問楚瞻道:“那她為什麼要裝瘋呢。你與她十多年未見了,好不容易見到她,她卻裝瘋,這不合常理啊。”
山林中突然颳起了大風,捲起了許多落木的葉子,有一片正好飄落在楚瞻的大碗茶上,泛起了層層水紋。
“許是,知道了什麼驚天秘謀吧,暴露了就會死,也不能讓我知道。若是這樣,瘋了也好。”楚瞻的雙眼如這變了的天一般,風起雲湧。
——
當日下午,城中各處及城外隔離營都架起了藥爐。
城門,城防軍去各戶敲門,告知各戶百姓,若身上有疑似疫病的症狀者,便去城中四大街市的其中一個街頭取藥。
這日,不管有病的沒病的,有沒有症狀的全部都去排隊喝藥了,冷清了數日的街道再一次恢復了熱鬧。
使臣會館內,也有士兵端著藥送去雲蔚,周玉衡和薜荔的房內。
周玉衡及薜荔因為蘭姜一事而暫時無法回國。
雲蔚在等白露最後的審判結果。
此刻,雲蔚在房內看著這碗黑乎乎的藥。常年喝藥的他對藥味特別的敏感,此刻他便聞到這藥中有一股血腥之氣。
“小王爺,你為何不喝藥?”雲杉不解的問道。
雲蔚卻沒對他解釋,而是淡淡的開口道:“你去將蘭茝找來。”他那張欺霜曬雪的容顏此刻白得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蘭茝突然推門而入,其實她已在門外停留已久。
白蒹葭自小與雲蔚和雲薈一起長大,這次全城疫病之亂雖與他們無關,卻因他們而起。
雲蔚看到蘭茝進來,一直僵硬著的手不由的晃了一下。
“雲杉,你先出去。”
“是。”雲杉走出門外,將房門合上。
“如今,那些隔離營的人都得到了救治了嗎?”雲蔚開口問道。
“嗯,再過幾天他們都會好。”
“這次一共死了多少人。”
“五百八十四人。”蘭茝的心突然像被利刃劃過,蘭姜也是此次的罪魁禍首之一。
雲蔚此刻的感覺與她相差無幾,他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這碗藥上,“便是這樣,也難以贖罪啊。”
“你都知道了?”白露的血成了全城藥引一事,此刻怕是已進入每位汴京臣民的口中。
雲蔚輕笑道:“生病久了,也知道一些醫理,聞到血腥之氣時,便猜到了。去年槐城也爆發過疫病,聽聞最後是在白露來臨是才停止了蔓延。沒想到這一次,讓時疫停止蔓延的還是白露。”
蘭茝沒有接他的話。
“過兩日,我能去為她收屍嗎?”雲蔚的神情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可以。”
而後,兩人再沒有交流。
又過了兩日,蘭姜終於可以從隔離營裡出來了,周玉衡親自前去迎接。
蘭茝,薜荔也在場。
蘭姜看到周玉衡時,神色複雜,最終還是對他道:“姜兒知道這次因為一己之私犯下了彌天大錯,如今得以存活,還要感謝梁國大恩。”
她又轉向蘭茝道:“蘭茝,你帶我入宮請罪吧。”
蘭茝與薜荔對視一眼,他們自然知道這請罪意味著什麼,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