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薈蔚不以為意的一笑:“人生在世,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蘭茝聞言挑眉,難得認同道:“說得不錯。”一把接過他手中的水囊,飲了一口,烈酒燒喉,嗆得原本蠟黃的臉一片通紅,不適得劇烈咳嗽起來。果然,她還是不會飲酒……
“現在看著沒那麼醜了。”雲薈蔚看著眼前的人,因為飲酒雙頰緋紅,嗆出眼淚,眸中泛著水光,整個人鮮活了幾分,竟叫他移不開眼。果然玩笑不能亂開,他不會是真有斷袖之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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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醜嘛。”蘭茝見他面上有不自然神色,趁著酒意一把攬過他的肩頭,笑得眼波流轉:“不是說要以身相許嘛。”
雲薈蔚被這樣一攬,渾身僵硬,不自然得說道:“大膽狂徒,生……生得如此醜陋,竟敢非禮本王!”
恩,氣勢不錯,只是這聲音卻細弱蚊蠅。蘭茝自己都沒發現,在軍營這些時日性情逐漸變化,不若昔日驕傲張揚,七竅玲瓏,給人難以親近之感。反倒學了幾分軍中人的粗鄙之意,市井俚語,打趣調笑不自覺的就張口冒出。
“就知你只會逞口舌之快。”見雲薈蔚快僵硬石化了,蘭茝才放過他,對付這種虛張聲勢的紙老虎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以暴制暴了,她果然變無恥了啊。
蘭茝心情愉悅,舉起手中的水囊又飲了一口,這酒雖烈,但是被溫過,在這更深露重的寒夜,飲酒倒是防寒保暖的不錯之舉。想了想,又飲了一口。
“這難道不是我的酒嘛?”雲薈蔚現在在蘭茝跟前弱了勢,並不敢大聲與她說話。
“你這破爛身子,飲酒傷身。”蘭茝飲盡了小水囊中的最後一滴酒,對雲薈蔚說道:“我離開一會,幫我看著點。”
“是,是。”雲薈蔚無奈應道。虧他自許善謀不輸西楚太子,怎麼這滿腹計策在這小子面前就折了呢……
呸呸!什麼折了,沒折!
正當我們的燁小王爺還在腦海中進行天人交戰之時,蘭茝已經拿著水囊從伙頭營中回來了。
“拿著!”她把水囊塞在他手中。
雲薈蔚一陣愣神,掌心逐漸有暖意傳來,在這寒夜中顯得格外珍貴。
蘭茝見他呆愣的看著自己,扯了扯嘴角道:“以如此病弱之軀從軍,還深夜飲酒,你當真如此不愛惜已命嗎?”
看著眼前之人面上的關切之意,雲薈蔚竟有心滿意足之感,“自是愛惜的。自小病體纏身,不知何時便與世長辭,與其終日惶惶度日,不如自在灑脫些,也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蘭茝點頭道:“江上清風,山間明月,囊中好酒。”她頓了頓,指了指自己,“棋逢對手,你之一日已遠勝世間男子數十年。”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雲薈蔚心中感到快意,拿起水囊飲了一口,面上一愣,熱水?既而笑了。感覺全身湧起一股溫熱之感。
父王,母妃,兒臣就折這一下下吧,明日再做個正常男子好了……
大約寅時,雲薈蔚已累的歪在一旁入睡,懷中還抱著小水囊。同隊的值守新兵早已睡意昏沉,歪歪扭扭的站著,沒人過多注意這邊的動向。萬籟寂靜,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無一絲,只有燒的通紅的篝火,偶爾“啪”的一聲作響。
蘭茝依舊站的筆直,並未如大多數人一般睡去。她無限珍惜這夜晚的時光,彷彿只有這一刻,世界才只屬於她一人,可以任由自己思緒翻湧,甚至萌生出些許軟弱。思緒飛得遠了,口中咿咿呀呀的輕吟著北燕歌謠。
過了一段時間,各帳中傳來聲響,又到了每日點卯的時間,雲薈蔚被響動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天快亮了。”
“恩。”蘭茝望向遠方的天際,那裡逐漸現出的魚肚白……
天漸漸破曉,紅日光華初綻,昨日的月還未落下,如積水空明般高懸於青灰色的天際。
日月同輝,真是難得的景象呢。蘭茝望著空中景緻,未發現身邊的人面色一瞬慘白。
“走了。”雲薈蔚拉著蘭茝的衣袖像是個賭氣的孩子。
蘭茝這才發現他面色慘白,以為是他舊疾復發,便順了他的意任由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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