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當真把一切交給梁墨全權負責。
三人入誦詞堂時,是從後門進入的。
內侍總管還特意吩咐負責接應的教習不得通傳,故幾位主考官員及梁墨並不知曉梁王的到來。
誦詞堂有二層,蘭茝等人此刻正在二樓向下觀看考場內的情況。
此時,場上的學子已剩下不到百人,正舉行應試第三場——飛花令。
“既是第三場,那這些學子都將會是誦詞堂的人了。”梁王看起來頗為欣慰。
今日的考核只有前兩場是為了選拔學子而設的,這第三場只是考核透過的學子間的一場同窗較量。
鑑於只是友好切磋,本次的飛花令並無格律難求。
南梁此時恰逢春水映梨花之時節,學子們只要在規定時間內輪流念出帶有“梨花”二字的詩句即可,已被說過的不得重複,說不上者就會被淘汰。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黃昏庭院柳啼鴉,記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有人離場,參與人數由原先的百餘人,變成數十人,最後只剩下三人在較量。
蘭茝看到三人中的一人時,有些難以置信。
清泉!他怎麼會在這?
她瞪大了眼,再三確認之後,確定那位行飛花令之人確為清泉無疑。
頓時,她暗中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此時正與內侍總管品頭論足的梁王。
“博聞強記,反應迅速,剩下的這三位都很不錯。”梁王滿意的點頭。
內侍總管應和道:“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今年的有才之士比起往年又多了不少,實我南梁之福。”
蘭茝聽著二人的讚頌之詞,在心中冷笑,好一個百花齊放,好一個盛世太平。
似是察覺到了蘭茝的目光,梁王回過身來,恰好對上她那雙別有深意的眼,瞬間眸色微深,“楚中郎將看起來不太高興?”
蘭茝觸及到他那審問的目光,立即雙膝跪地道:“臣確實不高興。”
“放肆!”內侍總管出言呵斥。
“讓他說。”梁王這話帶著無上威嚴,與梁荃平日裡冷峻的面色如出一轍,似有她若說不出個讓他滿意的理由來,她這條小命便就要交代在這。
蘭茝自然知道梁王對這類文學盛事的看重,又怎會觸他的眉頭,她佯裝面容愁苦道:“臣是看到堂下諸位才子才華橫溢,而自己卻連《詩詞入門》都參不透,心中對他人的學識滿心欽羨,又對自己無知滿腹愁苦,又怎會高興得起來。”
“哈哈哈哈。”梁王聞言,朗聲大笑,上下晃動食指,指著她,邊搖頭道:“本以為你是老四軍營裡出來的,也和他一樣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不曾想但是這般風趣。起來吧,就罰你回去交一篇詞賦作品上來。”
“謝陛下。”蘭茝長舒一口氣,今日當真是有驚無險的一天。
就在他們談話的當口,樓下行飛花令的已剩下兩人。
一位是穿著錦衣綢緞世家學子。
另一位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清泉。
這名學子道:“夢迴人遠許多愁,只在梨花風雨處。”
清泉含笑接下:“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有旁觀的學子聽到他這句詩時,面上有曖昧不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