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荃快速抓起她的手臂檢視,她的手腕已被琴絃割開,血正止不住的留。
他扶起她的身子,正要從懷中掏出錦帕為她暫時包紮止血。
這時樓瀾的衣袖中掉落一塊黑色的錦帕,正是他當日在北柵街為她包紮傷口的那條,沒想到她還留著。
他拾起帕子,突然瞥見從無花紋的錦帕被人用深色的線繡了暗紋,仔細看是一人騎馬的模樣。
這讓他再一次看向了這個現在氣若游絲的女子,從那天漫天煙雨中初初遇,得知她是樓府的小姐時,他便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有任何的兒女情長。”
“殿下,樓瀾去意已決,不必再徒勞相救。”樓瀾張了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唇,吐出了這句話。腕處錐心的痛感讓她幾欲昏厥。
“為什麼?”梁荃緊握著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雖無意於她,但卻無法否認,他心中是在意這個女子的,並不想讓她離開人世。
想起這段時日以來的種種,樓瀾忍了許久的淚終於還是在梁荃面前滑落“我一直在殿下與樓府之間猶豫不決,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錯了,不是我原了什麼,結局便會如我所願。如今,樓府已物是人非,殿下亦心有所屬,這一切從秋水開始,便從秋水結束吧,得個曲終人散的結局也好。”
“也許活著,你會見到不一樣的結果。”第一次有女子在自己面前流淚,梁荃開始手足無措胡亂的為她止血,連勸誡的話語都變得聲音。
樓瀾難得見到他這副神色,笑道“能在殿下懷中了卻餘生,樓瀾也死而無憾了。可是殿下的心太冷,你在北國待了十年,你的心當真也如那裡終年不化的雪一般,層層冰封,無法消融嗎?”
“是我辜負了你。”梁荃的聲音變得低啞和晦澀。
“我早就知道殿下與我樓府水火不容,也早就知道殿下無意與我,我也知道即使那日不出面指證,殿下也有辦法從刑部大牢裡出來,可是我忍不住……”
見他眉頭緊鎖,樓瀾抬起手想要為她撫平,可是她已毫無力氣,最終還是垂下了雙手。
梁荃抱著她,不發一言……
三日後,整個樓府被查封,而樓府上下的女眷本應被送往罪奴之城,是樓皇后為整個樓府求請,才讓梁王收回旨意,免了樓府其餘人的罪責。
但樓府二小姐樓瀾卻不知所蹤,樓府中無人知道她去了何處,沒人知道樓瀾在房中用琴絃割腕一事。
那些當日在樓瀾房門外的人聽到她彈奏秋水之曲之人,被四皇子制止後,便退出了她的院落。而四皇子離開時是一個人,那幾日人心惶惶,沒人注意到樓瀾的動向。
在聽聞樓府眾人除了樓淵與樓式微外,全被免除了罪責時,蘭茝揚唇一笑。
果真如樓式微所言,只要樓皇后還在,只要二皇子不失勢,這樓府上下便無性命之憂,若是二皇子再立了什麼功,樓府中人朝可再次在官場上活躍起來。
她翻看著《琅琊詩集》裡的秋水詞,始終參不透裡面的玄機,只覺得這詞與其它的不同,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了,便不由的念出聲來。
“倏忽層林盡染,賦得閒愁幾縷。何人淑覽千重緒?西風而已。
爾來將琴代語,和得秋聲幾許。最愁煮酒煎茶,敬了落英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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