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燕旗在燕王宮前升起,就插在那象徵無上榮耀的九十九級階梯之上,偌大的旗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令路過的人們都生出一種那個曾經威震六國燕國又再度迴歸的感覺。
王旗之下綁著的是周玉衡,他已殞命在這旗幟之下。
七月九日,翾飛將周玉衡的屍身火化,又將他的骨灰細細收好裝在瓷罐之中。
七月十日,翾飛帶著周玉衡的骨灰開始周遊列國,楚瞻派明月清泉二人與她同往。
七月十五日,燕京戰場才清理乾淨,但燕王並未被迎回執掌朝政,天下人都在猜測入主燕王宮的新君是楚瞻還是梁荃。
而此時的梁荃,楚瞻二人正在觀雲亭中進行著驚世談判。
“公子當初助我攻破北燕時,可有想過有一日你我會再次聯手將已亡國的北燕奪回?”梁荃落下一子,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依舊恭敬的稱他一聲公子。
楚瞻見他落子直奔中原,越發有王者之風,輕笑道:“六國之亂起於燕,也當止於燕。”他話中有話。
梁荃執子的手略有遲疑:“公子此言何意?”
眼前的楚瞻一如他多年前初見之時那般,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我雖未有同你爭天下的心思,但你想從我這拿走楚魏二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公子曾在這觀雲亭中放言若有人能收了這萬里山河,便將西楚雙手奉上,不知可還作數?”
夏季的孤鶩山涼風習習,沒有絲毫暑氣,眼前如玉的人指觸冰涼的棋子淡笑道:“這萬里河山你只得梁,齊,週三國,至於這西楚……,”
梁荃見他不說下去,倒也不急,“燕國各處已有大道會亂黨的活動跡象,這天下都這般亂了,亂黨再亂一些也無妨,治沉珂需下猛藥。”
當時,在場中人只有他一人知道,楚瞻口中的傾覆天下是何意思,西楚便是楚瞻為廢除奴隸制度開出的價碼。
“你的手段,我自是不懷疑的。如今的梁王已非當年那個北燕質子。”
談話見,二人的棋子已佔滿了大半個棋盤。
“那我又要為北魏付出什麼代價呢?”梁荃的棋路人殺伐果斷,落子擲地有聲。
“北魏……就看你如何看待北燕了。”楚瞻亦運籌帷幄。
梁荃突然明白他最初的那句話是何意,六國之亂始於燕,也當止於燕。
想到這,他不由的捏緊了拳頭,但很快又鬆開了,他已遠非當年那個北燕質子。
梁荃看著局勢緊張的棋局開口道:“若公子願意,完全可以取我而代之,為何要這般迂迴曲折?”
楚瞻落下最後一子,站起身來失笑道:“合梁伐燕一事,終是我當年欠她的。”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梁荃正欲落子,卻發現勝負已定。
一子錯,滿盤皆輸。
他抬頭怔怔的看著楚瞻那若流風迴雪一般離去的背影,竟覺得說不出的瀟灑。
這個曾以天下為棋局之人,什麼時候起竟連輸也這般甘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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