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臨走前拿了兩饅頭,裡面夾些菜,一個嘴裡吃,一個用油紙包起來,擱在『藥』簍裡,餓了吃。
平安送她到山谷出口,目送她離開。她也沒空道別,要忙著賺錢。
她現在基本屬於兩邊跑,一天給人看病,賺取銀兩,攢錢買輪椅,一天幫平安捕獵,她只是個大夫,活的卻像個男人,連捕獵這種活都做了。
當初想做的時候只覺得她應該可以勝任,帶著不確定和疑問,真做起來發現也沒什麼,也就第一年的時候不懂,倉促了些,讓平安斷斷續續醒來三四次,大冬天不得已出去捕獵,天寒地凍,動物們被壓在雪下,非常不好逮,歷經兩年竟也習慣了。
腿上還有傷,背上的傷也沒好,這麼急著出山看診除了要給沈斐買輪椅之外,還是為了躲沈斐,怕她老是出現刺激到這人。
總歸在沈斐眼裡,她是惡人,惡人該有點自知之明,少討人嫌,也許以後這人會看在她還算識趣的份上,對她的回憶沒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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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斐跟昨天一樣,辰時才醒,又在屋裡聞到了那股子詭異的香味,開啟窗戶散了散氣息,那股子味道才淡下去。
他歪頭瞧了瞧,今個兒準備的比昨天齊全,搬了爐子在他床邊,中間放了個板凳,只要他坐在板凳上,挪挪身子就能過去。
沈斐洗了洗手,有些費勁的將飯菜端出來,稍稍扒了一點在碗裡,剩下的放回去,只留了一小碗菜和一個饅頭,還有『藥』慢慢喝。
蜜餞抽屜裡有,開啟發現蜜餞旁邊的擦傷『藥』被人動過。
這『藥』是朝曦看他身上盡是擦傷準備的,平時都是她給他抹,昨天不在,沈斐自己抹,用完將『藥』膏擱在最角落,現在變成了中間位置,蓋子也蓋的匆忙。
這裡除了他只有朝曦和平安,平安擰不動,不是他動的,明顯是朝曦。
這人受傷了?
沈斐單手拿起掛在抽屜鼻環上的鐵夾,夾住一塊煤,放在爐子裡燒。
他起的晚,爐子險些熄了火。
這個爐準備的當真是好,可以一直燒,保溫到天黑,『藥』也準備了三碗,預計著她晚上回來。
一天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稍微找些事做,不留神便過去了。
天『色』漸漸轉黑,沈斐舉起手,讓袖子盡數滑下,『露』出整個手臂來。
他的手好看,手臂也好看,修長白皙,線條優美,玉一般,微微發著光。
沈斐盯了一會兒,又將手臂收了回來,塞進被子裡,目光挪去窗外,神『色』若有所思。
已經兩天沒擦澡了。
朝曦沒想到這麼嚴重,比她親這人眼睛,背這人上樹反應還大。
直接不理她了。
朝曦試著以各種理由喊他,吃飯了,喝『藥』了,這人皆不理,她將東西擱在床邊,晚上醒來東西原樣沒動。
沈斐最在乎兩樣東西,第一,洗澡。第二,他的腿。
為了腿那『藥』再苦再難喝也一份沒漏盡數喝了,床底下的箱子裡那麼多醫書,繁瑣複雜,有些朝曦都看不下去,他能看下去,都是為了他的腿。
太想醫腿,將自己的清白都奉獻了出來,現在這樣不喝『藥』不吃飯,是連自己最重要的腿都不要了嗎?
朝曦堅持勸了他小半個時辰,這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從早上回來給他洗完澡,剃了身子後便一直如此,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睜眼,就這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死了一樣。
朝曦擔心他真的死了,時不時要過去探一探他的鼻息,確定沒死才鬆一口氣。
她將『藥』放下去,認真道,“天黑了,我去抓脆骨蛇,你把『藥』喝了好不好?”
沈斐還是那個樣子,側躺著,腦袋對著牆,彷彿睡著了似的,對外界不搭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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