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沒有的,她只好打消念頭,老老實實當它是絕破針法,就是破爛針法的意思,每次旁人問她施展的什麼針法,她都不好意思開口。
“雖然不確定絕破針法有多厲害,但是治好你的腿應該有幾分希望。”朝曦真誠的看著他,“我不騙你,只有三成把握,每一針都有風險,一不小心非但治不好,還會毀了你其它部位,間接害死你,你確定要試嗎?”
真要試的話等於將命交給她,隨時有死亡或者癱瘓蔓延的情況,不試他還可以癱著活下去,三五十年沒問題。
正常人都會懂得衡量,選擇不冒險,沈斐怎麼選,朝曦猜不到。
這就是一場賭局,賭的是沈斐的命。
沈斐低垂下眼,狹長的睫毛跟著扇下,投出一片倒影,就像一副水墨畫一般,陡然靜止,好半響這人才輕啟薄唇,吐出幾個字,“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四個字,登時便讓朝曦膨脹起來,有種想為他遮風擋雨,無論如何也要給他治好腿的想法。
總算有點明白師傅了,原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沒能抵抗美色的誘惑。
朝曦開始籌備施針的條件,將自己藏了很久的銀針取出來,像撫摸寶貝似的,一根一根擦拭。
朝曦的世界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是多彩的,她的眼睛裡只看得到藥材,只有這些銀針,術刀,和各類毒物陪著她。
對於旁人來說很漂亮的五彩蝴蝶,朝曦想的是它的生命太短暫了,轉瞬即逝,不如在它死後將屍體撿回來,仔細處理,讓它一輩子好看。
如果施針失敗,這人要麼癱瘓更加嚴重,蔓延到腰以上,以後行動越發不方便,吃吃喝喝都需要她照顧,要麼就是出現生命危險,靜靜死去。
兩種結果對朝曦來說都不壞,第一種,養活的三五十年,這人自尊心這般強,傷成這樣,他寧願待在山溝裡一輩子不出去,也不願意被別人瞧見。
第二種,他死後朝曦可以將他整個儲存起來,泡在特殊的藥水裡,可保他屍身不腐,亦或者抹上特殊的藥材,讓他躺在床上一輩子。
朝曦有一百種處理他屍體的法子,糾結選哪一種而已。
當然也有可能這人癱瘓治好,麻溜的跑了。
朝曦擦針的手一頓,考慮要不要來點意外?
她回頭瞧了一眼沈斐,這人還不知道她的想法,安靜坐在床上,背靠在厚厚的枕頭裡,幾乎半個身子陷進去。
這人真瘦啊,鎖骨都可以養魚了,輕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叫她擔心了好久,每天晚上把窗戶關上,就怕他突然羽化成仙,不見了。
活的固然有種種顧慮,但是死了肯定沒有活的好看,算了算了,還是讓他好好的活著吧。
院裡有個門檻,輪椅除非抬起來,否則不太可能出去。
這個門檻民間說法是防殭屍的,古時候的人喜歡將棺材葬在山裡,越深越好,免得被人打擾。
這裡雖然隱秘,不過也被人類侵佔過,如果不是後來懸崖上的滑石落下來,把入口堵了,現在山谷裡應該還有一些人住。
朝曦第一次來時便繞著整個谷底走了一圈,瞧見很多人類留下的痕跡,比如說河裡的瓦罐,撿出來發現裡面是小孩的屍體,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葬術,也有人說是祭拜河神,朝曦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不可能有這麼多差不多大的孩子同時出現意外死亡,然後以這種方式下葬。
那些瓦罐很多都是同款同花紋,說明出自一個時期,孩子們的臉上也都透著痛苦,朝曦會醫,知道那是被活活憋死才會有的表情。
古人愚鈍,留下了很多不可思議又殘忍的祭拜方法,除了將孩童裝在罐子裡活活淹死,他們還將棺材懸掛在懸崖上。
山谷裡風大,邊邊角角被風沙磨去,時不時一塊黑色的板子掉下來,帶著一股子難聞的氣息。
朝曦曾經站在崖上看過,每一個棺材裡都是乾屍,有的衣不遮體,有的完好無損。
有人說一到夜裡它們就會活動,一蹦一跳下山,跑進屋裡,門檻便是攔它們的。
殭屍不會彎曲,碰到高的門檻跳不進來,第二天五更時又灰溜溜跑回山上,躺進自己的棺材裡歇息。
這是民間的說法,至少朝曦在山裡生活了三年,從來沒見過,有時候好奇坐在門邊等著,沒等來殭屍,倒是等來了傻傻的動物們,稍微矮個一些的也跨不進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那門檻厚重,一個人搬不動,需要找平安幫忙,朝曦不打算撤,怕沈斐跑出去,外面太危險了,她只在小屋附近灑了草藥,如果沈斐跑出去,可能會被動物們攻擊。
他不像朝曦,朝曦在山裡生活的久了,來一個燉一個,任何動物對她來說都是食物,看她想不想吃而已,但是沈斐這個樣子出去,他就是動物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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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的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沒那麼多人情道德可講,你打不過我,就是我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