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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眠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小姑娘一溜煙就沒影了,我等你?那麼長的隊,等你幹嘛?你還想跟我約會啊?要是是真的我也不介意,可是那可能嗎?

想都沒想,我直接走了。

到校門口之後,我撥通了楊偉的電話,正好他在家呢,他暫時住在他姐家,我上次去過那地方,勉強可以住下三個人吧。兩個人睡床。一個人睡沙發。

我到的時候楊光也在那兒,三個人今天也都比較累,打消了晚上出去嗨的念頭,倒在沙發上打了一個下午的遊戲。中午吃得蠻撐的,晚上也不怎麼餓,樓道里的路燈壞了,誰也不想出去,索性三個人都沒有出去,硬是洗了澡之後窩在小房子裡打了半夜的遊戲。

說實話,對於打遊戲這種事情我並不算痴迷,所以最後只有楊偉和陽光兩個人在王者峽谷廝殺。微博是個好東西,我一直自認為是個文藝青年,我也想要詩和遠方,就是那種隨風飄揚的自由,那種天下皆可去的灑脫。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憤世嫉俗,肆無忌憚地發洩我的感情,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樂。例如酒醉或是深夜難眠時,心潮起伏,楊偉把這個叫做發騷,我寫的酸腐文字被他說成是騷話。

粗俗,怪不得沒有女朋友。

我忽然想起來楊偉如今最為珍貴的東西就是他一直想送出去卻沒人要的初戀,那時候總是那這句話來嘲笑他。沒當我們幾個人圍著楊偉這麼說的時候,他身體裡的浩克不答應了,綠色傻大個逮誰打誰,完了之後一個人坐在窗臺邊惆悵。

裹著小腿牛仔褲的少女們在陽光下打球,或著提著掃把打掃榕樹下的落葉。每一個都很美,每一個都好像是他的夢中情人。

胖子撐著肥厚的下巴曾經暗自許願,如果上天能夠給他一個女朋友,他願意捨棄三十斤肥肉。

看了看微博裡關注的文藝博主更新的詩,本來打算再看一會兒花邊新聞就睡覺了,忽然發現漲了一個粉絲。

像我這種沒有多少料的賬號,能有四五十個粉絲就不錯了,突然多了一個能不高興嗎,我覺得可以買瓶酒來慶祝一下我的第五十五個粉絲終於在人海茫茫的微博裡面慧眼識珠發現了我。

我點開那個人的主頁,雖然暱稱比較……怎麼說呢,比較有特色,叫什麼“火箭少女愛雞蛋”,呵呵……真好!

首頁有一條置頂的微博,沒有配圖。寥寥幾個文字,與其餘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轉發抽獎大相徑庭,就好像一個人的院子裡花團錦簇,你一定以為她是一個對生活充滿了樂趣的人,就連和的水裡面都有陽光,而當你真正走進去,昏沉的燈光就像是夕陽,他在陽臺的躺椅上忽然抬起頭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然後衝你微笑,又繼續看手裡厚厚的書。

“如果我從未離開,我應該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起數星星,一起看月亮。”

骨子裡透露著騷氣的一個人。

這是我對這個新粉絲的評價,雖然我對他的眼光獨到十分欣賞,但是有一說一嘛,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忽略了事情的公正性。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平日裡我不太習慣把聲音開啟。我以為是有微信訊息或者是簡訊息,後來發現是微博的聊天裡面,新粉絲髮的訊息。

“我今天看到了你,和從前一樣,一點沒變。我曾經想過,如果沒有不辭而別,或許那些故事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無論是夏丹還是聶小倩。只是……你知道嗎,你不應該回來的,你應該一走了之。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來找你吧,唐默,很高興再次遇見你。”

短短的幾句話,莫名其妙的幾句話。到底是誰?這個人知道我的一切,其中還包括了夏丹,他到底是誰呢?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名字,馬瀟瀟。但是下一秒就被我否定了,怎麼可能是她。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太漂亮了,而且……那微博跟她的個性完全不符合。

或許我的潛意識裡真的希望有這麼一個人吧,但是事實告訴我這不可能是真的,我甚至寧願相信這就是無聊之人所開的一場玩笑。

“你好,我們曾經相識?如果是,我想我一定有關於你的記憶,或許曾經你在我的生命裡不可或缺,你說你不辭而別,我想我們的分別一定讓你很傷心。但是請不要難過,好嗎?因為此刻,我,就在這裡,無時無刻。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與我相遇。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告訴我一切,我會準備好一杯奶茶,在梧桐樹點一碟蛋糕,你可以慢慢地告訴我,因為我有耐心慢慢地聽你說。不早了,祝晚安。”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給他回覆了這麼一段話。既然他或者是她曾經與我相識,雖然我翻遍了所有的記憶,都想不起有誰對我如此重要,卻又突然之間消失不見。我忽然覺得這是一種悲哀,一個在意我的人被我忘掉了。

就好像是心突然空了一塊,我望著那塊缺口,在我的過去裡找了很久,沒有一塊能夠填補。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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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下來的時候才聽到了耳邊一直沒有斷絕的蚊子吵鬧的聲音。窗戶很小,蚊子很多,楊偉點了蚊香,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用,最後是楊光受不了了,起床來開啟蚊香的盒子仔細看才知道蚊香早就過期了一年多,免不了又是一場廝殺。

我沒有興趣加入到這場鬧劇當中,無形之中總感覺有人在默默地注視著我,然而一種巨大如浪潮的失落感很快將我吞沒,一團疑問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我甚至是有一種迫切無比的衝動想要撥開迷霧。

兩個胖子扭打在一起,兩坨肥肉撞擊得油水四濺,我真的討厭這種荒唐的生活,我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陽臺上,順手點了一支菸。我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只是當我發覺我難過的時候能夠傾訴的只有過濾菸嘴和繚繞的煙霧時,我才明白,原來,我能做的只有這樣。

我還是做不到那種毫無顧忌的灑脫,有些東西沉重得紮根在我的骨子裡去了,我沒辦法一刀兩斷,如果我要徹底遺忘,或許只能用刀切開我的血肉,讓所有沉澱下來對我來說一無是處但是有時候又彌足珍貴的東西伴隨著白骨裸露在我眼前,然後用刀一點一點地讓他們從我的骨頭上,被我刮下去。

無論是夏丹還是聶小倩,還是那個該死的夢想。無論如何,我必須承認的是,我是喜歡聶小倩的,即使我曾經無數次地告訴自己,那個姑娘真的很討厭,真的很煩人,不懂得浪漫也不懂得討人歡喜。沉悶得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根木頭,女兒會傻笑,安靜得像一陣風,只會悄悄地說我愛你。

我也忘不了夏丹,就算是她曾經和楊晨說不清道不明,而那些記憶在我的心臟裡,肺裡,每當我呼吸的時候,只會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沉重,而她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或許直到未來某一天,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摧毀了我所有的偽裝,我赤裸裸地站立在這世界,我應該逃到哪裡去,而那個時候是否會有一個人,就像是《龍族》裡的紅髮女孩兒一樣在眾人的注視下帶著我瀟灑離場。

我不是路明非,我也不會有那麼一個師姐。說到底我唯一和他相似的只有我們都是衰仔這一點了吧。

難受的時候總是睡不著,當世界都安靜下來,地上堆著厚厚的菸灰,搖頭躺在菸灰裡沉默地燃燒著最後的軀體。夜裡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我像是這無邊黑暗的守夜人,在所有人安睡的時候死死地睜著雙眼凝望著這個世間。

真安靜啊,兩條肥肉耷拉在床上,鼾聲如雷。真好,今晚沙發是我的了,還包括整個陽臺。

當車聲都逐漸消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失眠了。有時候難過的情緒並不需要什麼理由,只需要一個引子,比如聶小倩,比如馬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