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追逐的詩和遠方在另一些人眼裡看起來一文不值,那是偏執中大多數,我覺得我才是最明白餘大富的那個人,哪怕我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他所堅持的東西與大多數而言是幼稚的。可笑的文人酸腐讓這個書生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默默無聞,他唯一可以堅守的是他懷裡碎成渣滓的文人風骨。還好他有些文采,可以寫一些雜文聊表深情,而事實上他只能在蘭城做一輩子教書匠,為他的書生意氣奔波勞碌。
換言之他其實是驕傲的,殘酷的月光讓我的夢想分崩離析,他卻可以在大火中高舉聖賢書,即使學校裡一個文筆只能和小學生媲美的領導竇毅進出了好幾本書,他依舊只能在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刊物雜誌上寫寫畫畫。
可是這並不妨礙我不喜歡他,因為任建宏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實力的人談夢想跟笑話沒什麼兩樣。是這個世界讓我對夢想絕望,哪怕我曾經想餘大富一樣高歌夢想不死,我已經洗去紋身,決定做一個普通人,原諒我變得世俗,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夢想。
“任老師找你幹嘛?”
餘大富逼問我。
“沒什麼,一些學習上的事。”
“談事情就不用上晚自習了是嗎?這就是你對學習地態度?”
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就是不想理你,這個時候你就應該識趣地滾開,面子而已,已經給足了,拿著你想要的面子滾蛋不好嗎?
教室裡地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很多人在看著我該如何應對餘大富地刁難,同桌的潘果果悄悄在桌子底下拉我的衣襬,潘曉涵也在悄聲提醒我不要硬來,吃虧不值得!我也知道,作為一個復讀生在學校談地位,那是扯淡!牛魔王曾經說過一句血淋淋一般真實的話。
“別他媽說你在城蘭中學復讀有多麼委屈,一群oser有什麼資格來談公平,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驕傲,給老子老老實實做人,在這裡沒人會把你們當學生看待,都他媽是成年人,面子是自己掙的,你要是考了個全級前十名,老子的課上你睡覺沒人敢說你半句,哪怕是校長也不行!給老子記住咯,你們姓‘補’。”
我還沒那麼傻去和餘大富硬碰硬,他再怎麼不堪也是城蘭中學的老師,我選擇用沉默作為武器來抗爭,無言最是真誠。
餘大富等待著我的回答,我在等待著餘大富的追問,其實不用太過於人真,只要眼神飄忽當作若無其事就好了,只要他一句朽木不可雕,就是我解放的時候。
“朽木不可雕!”,說完這句話,餘大富站起來恨不得打我三十大板的模樣尤為可笑。
他知道在這裡並不會得到他所期望的朝氣蓬勃和欣欣向榮。
“作為一個復讀生,不好好珍惜學校給你的這個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你把城蘭中學當什麼地方了!好好的一天就知道上課睡覺,你看看你寫的那些狗屁不通的作文,簡直就是糟蹋這麼好的紙!”
“你看看去年的那個復讀生張若涵,人家回來珍惜這個機會,刻苦學習,最後考上了人大!”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躺在地上懶得起來,爛泥扶不上牆!”
說罷,餘大富拂袖而去。滿座皆驚,他今天是吃了火藥還是怎麼的,從來沒見他說過這麼多罵人的話,一雙雙眼睛目不轉睛地落在我的身上,企圖從我的臉上找到答案。如果換做是以前,後續我會羞愧難當,但是現在嘛,臉皮都是修練出來的,沒有生下來就是三尺厚的大臉。
“唐默,你是不是欠餘大富倩梅還,他剛剛那麼叼你,你居然不還嘴,嘖嘖嘖嘖……”
徐彩霞惟恐天下不亂,我屁股剛剛挨著板凳,那邊就開啟了嘲諷模式,真他孃的找打。
“呵呵,你猜!”
不讓潘果果他們看出來我的情緒真實有些困難,還好徐彩霞出來“救火”,真實好人啊,但是這和我在心裡罵你並不衝突。
我看了眼時間,大概還有五分鐘的樣子才下課,坐在座位上又不知道該感謝什麼,今天腦子裡接受的訊息太過於龐大,處理器還沒有更新換代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消化,只能這樣乾坐著無所事事,等待著下課。
“你別理他,他就是這樣嘴欠!”
潘果果說。
“額,你說的是徐彩霞還是……”
“當然是餘大富了,你想什麼呢!餘大富經常這樣,不知道他今天發了什麼羊癲瘋要找你茬!”
看著小姑娘義憤填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受多大委屈似的。我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臉上軟軟的肉,說:“傻啊你,我臉皮多厚你不知道啊,餘大富剛剛說的什麼我都給忘了。倒是你,姑娘家家嘴怎麼那麼欠呢你!”
“啊,你幹嘛!放開我!”
“不,今天必須教訓你一頓!”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我明明是幫你說話,你不報恩就算了,還欺負我,唐默,你不是人!”
我和潘果果扭打在一起,一時間竟然忘了什麼時候以及剛下課了,最後潘曉涵偷偷推了我一把,朝教室外邊努了努嘴。我下意識望過去,手上還捏著潘果果的臉。
是馬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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