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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失眠

“你幹嘛啊你,滿腦子油膩思想。”

也不知道是誰油膩,好意思說我,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還不夠油膩的嘛?吵一桌滿漢全席估計都有多的了。不過我不說,作為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夠跟女孩子計較呢?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馬瀟瀟的訊息又來了。

“我爸要一起來,說是想找你爸敘敘舊。”

馬叔要來,興師問罪?目的不得而知,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馬瀟瀟說得很簡單,我也希望就這麼簡單。經歷的多了,所以就總是遇到事之後往壞處想。那些過去並不是誰和誰怎樣,也並不是誰虧欠了誰。提及馬叔,食堂的一番對話又一次在腦海裡往復,人窮志短四字,如何說?如何解?無話可說,無解。

“那真好啊,我會告訴我爸的,你們什麼時候到?”

“這些不用你操心,我爸早就打過電話了啊,你爸沒說啊?”

“哦~我想起來了,嘿嘿嘿,人老了,腦子不好使。”

道過晚安,馬瀟瀟看起來很開心,能夠來到我家見見我的父母,這本就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情。我知道嗎?當然不知道。馬叔什麼時候打過電話,唐瑋隻字未提。

那又如何,那又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足夠。該來的總會來,逃不脫,躲不過。既然如此不如早早面對,不說死得壯烈,至少不那麼廢物。安慰馬瀟瀟睡去,我久久無法入睡,這是一個註定無眠的夜,窗外雨聲蕭蕭,拍打窗戶,門前的水溝不知是不是又堵了,到明天早上起來會不會又是漫過腳踝的深水摻著路過的小孩兒上學時丟到水溝裡的零食袋。

街上最多的樹是白玉蘭,花期盛開時手掌大的花瓣根部微黃,散落在地上在行人的腳底下腐爛,雨水浸泡後不復當初純白。雖然白玉蘭花期於二三月份之間,春來至之時百花盛開之日,但南方氣候溫和,很適宜玉蘭生長,便是這七八月間也會有一次短暫的花期。只是不知今夜秋雨又要打落多少花瓣,車流穿過誰還會顧忌車輪下迎風展姿的花瓣。

玉蘭又叫望春,只是春日已去,秋意濃重,萬籟俱寂時飄入視窗的玉蘭香才讓我獨自一人時覺得這偌大而空曠的流江並不陌生。賞花賞月,賞秋香。秋香不是姑娘,有玉蘭的香。

雙手枕著腦袋望著灰濛濛的天花板,因為溼氣濃重,仿瓷表層有些脫落,露出醜陋的水泥,這就是我的家。我並不覺得有多麼的破敗或者是不堪,能夠為我遮風擋雨,最重要的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在這裡安睡。

當阿斯加德破碎在火焰裡,索爾失神地望著窗外化為宇宙塵埃的家,女武神挎著劍說“王,阿斯加德並沒有滅亡,有您的地方就是阿斯加德。”

這有些樂天派的自欺欺人,像是啊q扇自己耳光告訴自己扇的只是另外一個自己而已。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要尋求心裡的寄託,否則靈魂會失去故鄉,不知要遊離去何處。我也是在欺騙自己,我不知道還能擁有這種所謂的幸福多久,或許是渴望得太久,突然間不經過任何奮鬥就握在手中總讓人慌亂,像是小偷拿了人家的東西,忐忑著猶豫著是否要歸還,卻死死地抓在手裡哪怕是折斷了手指也不肯鬆手。

我發現並不是我睡不著,只是不想睡。一覺睡到天亮,我的世界就不是我的世界了,還會擠進來很多人,指指點點。哪怕馬瀟瀟就在那個舉足輕重的位置,原來無論有多麼地愛誰,也不可能每分每秒地陪伴左右,我總要自己陪著自己的時刻,哪怕只是坐著發呆,看著雲起了又散。

雨聲漸漸沉了下去,像是一陣密密麻麻的大豆落入深潭之中後沉默下去,只剩窗外殘影搖曳。

這一個多月來我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好像重新來過我的生活更有意義,從前只有蘇拉,現在有很多人在意我。或許年歲增長變得成熟,不像從前那般任性,沒人會縱容我什麼,失去了就失去了吧,談不上可惜不可惜,只是遺憾罷了。突然想念蘇拉了,不知道她在貴醫大過得怎麼樣,那裡的人是否好相處,食堂的飯菜她是否吃得慣,新交的男朋友對她好不好……

歐,如果不是遇到潘曉涵潘果果這些可愛的人,這一年的生活一定很糟糕吧,蘇拉再怎麼也比我好啊。

她總說她很好。

她總擔心我過得不好。

不用擔心的,我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