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元宵節的前一天回了學校,沒什麼值得為人稱道的事,除了瘋狂補作業之外,跟胖子楊偉他們去了火鍋城喝了幾杯,哭訴了了一番理想與現實,想的都是六月份的何去何從。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大半,回過頭來我發現這大半年的時間裡,我唯一可以說出來的往事或者是銘刻於心上的那個人,竟然是馬瀟瀟。說來可笑,說來可笑……
那天后,我的生活沒什麼大的起伏,如平常一般認真學習,大學是要考的,我也怕比去年考的更差,那時候丟的人就大了。
三月份聽力高考,三十分的題可以提前攥在手裡,能拿多少就只能看自己本事了,我運氣比去年好一些,二十五點五,錯了三個選擇題,和去年九月份的分數一樣。我沒有覺得失落,反正比去年要多。
而潘曉涵的體檢結果也下來了,初試透過,只是可惜,另一位同學被刷下來了。四月潘曉涵就要去成都參加第二次複試,如果透過了,那麼只要分數上了一本,他今後就妥妥地是一個飛行員了。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我希望我所在意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光明而璀璨的未來,令人神往。
四月初,潘曉涵踏上了去成都的火車。
四月初,第一次模擬考試,我考了五百八,一本線是四百二,因為題目較難,任建宏說這個分數大概可以上一個中等的九八五,我並沒有多麼興奮多麼開心,因為全年級第一名的馬瀟瀟六百三十分,我覺得上清華都可以了。我沒有聽二叔的話,我沒有那麼勇敢,沒有吃回頭草,而馬瀟瀟似乎也打算與我劃清界限。
忽然想起周杰倫的一首歌,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來的快,去的也快。
緊迫感漸漸地壓在肩頭,大家也都忙著複習,座位早早地被打散,沒有再用小組了。晚自習延長到了第四節,大多數時候十一點半才會回宿舍,這是很正常的事,去年我更瘋。
葉長安問我要了我做的習題冊,在某寶上買了一大堆的試卷,這時候已經不去理會質量如何,有題目做著,終歸是心安一些。
從貴陽到成都的火車在潘曉涵出發的那天晚上到達目的地,一行去了三個人,他們住在了航空學院安排的宿舍裡。
剛下火車,潘曉涵趁著下午的空擋,給我發了條qq訊息。
“有時間嗎?”
“幹嘛!”
“我要跟你影片,把我家木木叫過來。”
透過螢幕可以看到成都擁擠而繁華的街道,還有漂亮的小姐姐白衣飄飄,我在想我的大學所在的那個城市一定要在南方,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山好水才能養出水靈的姑娘。我也相信我會遇到一個如風似月的女孩兒,普普通通,愛笑就好。
潘曉涵的大臉出現在螢幕裡,露出一口白牙,這傢伙第一時間竟然會不是跟我們這幫兄弟夥打招呼,而是左顧右盼找他的楊木木。
楊木木忽然從桌子底下竄出來,那邊的潘曉涵下了個大跳,笑容不減。兩人膩歪得搞得我們都不太好意思了,這麼些個鋥亮的電燈泡在這兒,更何況在座的各位都是單身狗,實在是欺負人吶。
潘曉涵舉著手機給我看了一個隨著他步行頻率而抖動的成都街頭,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成都看看,看看那個坐了千百年的樂山大佛,有沒有腰痠腿痛。我還想去麗江,因為夏丹在那兒。我還記得她家的那條街,她曾跟我說過,說如果我要去找她,就要去這個地方。
我默默地記下了,去年原本打算去的,只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而暫時擱置,其實我早就想去見她,並不是有多麼難以忘懷,只是心有不甘,總之見一面總是好的,那麼些年沒見了。仔細算起來,這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前幾年她的生日我會悄悄地發有說說,今年沒有再發過。
潘曉涵在街上走著,看著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只覺得並不屬於我,雖然潘曉涵說得很開心,看著鏡頭裡那些送入雲端的高樓大廈,我們去螻蟻,望不到盡頭。
交了聊了一會兒之後,潘曉涵先是住進了酒店,隔天才搬進了航空學院的宿舍。
他走後的這幾天,生活還是照樣地過,並沒有多少變化,這幾天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卷子,看不完的書,上次買的一沓用來打草稿的a4紙已經用完了,又得再買一包,五百張草稿紙,兩三個月,其實我也很佩服自己的。
曾經有人瘋狂到把自己高一到高三寫過的筆芯全都收藏起來,到高考後全部拿出來,沒有親眼見到用多麼誇張的手法都很難將那一刻的震撼描述出來,讓人信服。
我很佩服自己。
兒女情長什麼的,暫時還是算了吧。
潘曉涵走的第二天,學校裡請來了為人稱頌的演說家,進行了一場隆重的高考演講,那天陽光熱烈,我端著凳子坐在足球場上,新搭建的舞臺搭配著著色誇張的宣傳海報,總覺得十分別扭。
那個演說家西裝革履,是個白淨的小夥子,聲音低而尖,有一種刻意壓制的感覺,用氣沉丹田四字來形容再確切不過。
他上臺,先是做了自我介紹,名字我倒是沒注意聽,陽光下看小說是一件很傷眼睛的事。我唯一注意到的是他那彆扭的英語。
“icandoit!”
來來回回就他孃的這一句話,轉過去轉過來就他孃的喝水,披著個紅圍巾,講了些自以為動人的故事,至少我還沒見到有人潸然淚下,忽看見羅少榮巡視,頓時覺得好笑,這是動員演講嗎?強迫學生去聽這個無聊而又無聊的講話,情感誇張到令人作嘔。
非要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浮誇!
羅少榮轉了一圈,抓了不少沒認真聽的傢伙。
我有些懷念老毛當年找的那個人了,他站在講臺上的那一刻,與這人全然不是一個等級的,這人除了聲音大,一無是處。寫的稿子,牛頭不對馬嘴,亂七八糟。
老毛當初找的那個人,至少讓人感動了那麼七八天,至少騙了不少的眼淚。
我承認那時候我哭過。
現在我只是想笑,看著這個小丑。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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