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初觀察了一會,發現這裡的一切景物都是高度相對稱的,以湖泊為中心,左右前方都是如出一轍的丘陵,後方則是他們二人來此的路,就連那塊高約數丈的參天巨石都是以其中線為界,左右形狀完全一致的。
這樣的話......能打破常規的就只有最突兀的的地方了。
葉言初細細想過後,便出聲喚雲舒:“念兒,你回來。”
聞言,雲舒連忙來到他身旁,疑惑地問他:“師父,何事?”
葉言初並未回答她,而是緊緊握住了她細白的手腕,開口道:“從這兒走。”說著,他便拉著雲舒從右邊走向前方的丘陵。
雲舒乖乖地跟上,心中甚是不解,她小聲問道:“師父是發現了什麼異樣麼?”
“看腳下。”
雲舒低下頭去,藉著皎潔月光細細瞧了瞧,這才恍然大悟道:“這片土地是溼潤的。”
方才她在另一邊尋找了一番,雖然並沒有發現什麼適合藏身的地方,但是對那片地的環境還是有了些瞭解的。那片土地在靠近岸邊的地方確實有些潮溼,但是往丘陵方向走幾步後,就是十分乾燥的岩土了。即使近期下過雨,也不可能在同一塊大地上有如此明顯的差異,且順著腳下的路一直向前全都是潮溼的。
這說明,有人來過,且可能長住於此,才需要運水,不過也可能是獸群。但是隻要有發現兇手窩點的可能,那就值得一試。
然而“線索”一直到丘陵腳下就斷了。
雲舒皺了皺眉道:“師父,這下線索沒了。怎麼辦啊?”
葉言初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輕聲道:“念兒,你躲我身後。”
“好。”雲舒乖乖照做了。
葉言初微微抿著雙唇,開始運轉體內的氣丹,一邊默唸著咒詞,一邊彙集靈力,隨即又迅速抽出了絕情劍。冷冽逼人的劍鋒被傾注了符咒後霎時間激發出了銀灰色的劍氣,拂起了兩人的衣袖。
很快葉言初將手中的絕情劍一把刺進了土地裡面,一瞬間激起層層沙礫。
看著眼前的景象,雲舒有些發怔,她喃喃道:“這是......開山咒。”
開山咒是魔道的基礎法術,師父他......他怎麼會......雲舒心裡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大地裂開了一道口子,發出了一聲巨響。
隱形的結界在一瞬間被破了。一切都恢復了原貌。原來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湖泊,也沒有什麼丘陵,身後那塊堵住來路的巨石也不見了。
這裡,根本就是一處被廢棄的亂葬崗!
雲舒心裡有些隱隱發怵,她動了動身體,想離葉言初近一點,卻不想踩到了一塊石頭,把她嚇了一跳。
她低下頭去想將石頭踢開,這才驚覺腳下的硬東西哪裡是什麼石塊,那分明就是一枚頭蓋骨!
“啊!”雲舒不小心叫了出來,她慌忙捂住了嘴。
雲舒小心翼翼地朝葉言初那湊近了些,她微微顫抖著手去扯他的衣服,她弱弱開口叫他:“師父……師父,這,這有一枚嬰兒的完整頭骨……他在對我笑……”
那枚小小的頭骨上,原本應該是深深凹陷的眼窩的地方,此刻正瞪著一雙黑漆漆沒有瞳仁的眼睛。他的嘴角裂開了,一直延伸至耳垂處,他沒有發出聲音,可雲舒卻分明聽到了他的笑。
葉言初沒有應她,雲舒更慌張了,她無措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師父?”
男人仍然沉默著,一動不動。
“師父……”雲舒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可葉言初仍舊對她不理不睬的,雲舒急急道,“葉言初!”
不知怎麼的,葉言初一直都不曾回應她。
雲舒心下有些擔心,快步走到他面前:“師父?”
此時的葉言初和平時很不一樣,面色冷峻,眼神冰冷,陰沉著臉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她,一言不發。
雲舒心裡有些酸澀,記憶中的師父是幾乎不會以這副冷得駭人的表情對著她的,她儘量擠出一絲絲笑容,伸手去拉他衣袖,可誰知還未及觸碰到半分,她就被葉言初硬生生地推倒在地。
葉言初冷漠地看著她,居高臨下的姿態。
雲舒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方才被那顆嬰兒頭骨嚇成那樣,她都能忍住不哭,可現在就被葉言初推了一下,她都委屈得緊,難受得忍不住啜泣。
天下之大,誰都可以負她,唯獨葉言初不可以。
雲舒很快抹了抹眼淚,又重新站了起來,她小心問道:“師父,你,你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