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理解了系統所謂的“廢”字一說,不過是吐了些血,她便視線模糊,渾身發顫,像是全然落進了極寒冰域裡,除了極致的痛就是極致的冷。
“尊上。”
身旁傳來低沉焦急的喚聲,冰涼的掌心觸碰到溫涼的指尖,洶湧的魔息瞬間侵入了她的身體裡,在她的血脈間肆意沖撞,卻又在片刻之後變的異常溫柔。
她像從極寒冰域裡挪到了溫泉水裡,冰冷刺骨的寒流變成了溫柔小意的細流,潤養著她身體裡的每一處冰寒和痛苦。
久違的舒暢使得她彷彿浮在雲端。
漸漸的,她撿回了些意識。
眼前身影尚有些模糊,掌心卻越發炙熱了起來。
她被燙的下意識縮回手。
閻十七愣住,隨即神色暗淡了下來,他指尖彎曲藏進了掌心,似乎這樣便能留住雲婠婠的氣息。
“無事。”雲婠婠闔上雙眸,淡聲道,“本尊睡了幾日?”
“七日。”
七日啊,七日倒是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就比如,她傷的太重而不小心失憶了,這樣想想是不是很合理?
她一手虛扶在額間,眉心蹙緊的很,似有些隱忍難言,堪堪弱語道,“十七,本尊好像忘記了些事情。”
閻十七聞言背脊僵直。
他的尊上生於魔淵之地,集魔界戾氣與邪佞而生,血脈高貴,自負不羈,從來都是眼中無物,隨心所欲,縱然他貼身侍奉三百年,卻未能入過她的眼裡。
像如今這般喚他,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倒是有些不像她了。
可眼前的人是自己從浮雲闕救下來的,這七日,他日日守在她身邊,用自己的魔息將養著她的身體,而且這重嬈殿外他設下了重重禁制,斷然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奪舍。
所以,她當真是忘了些事情。
“本尊從浮雲闕落下後,是你救了本尊?”
“是。”
“本尊昏睡的這幾日,是你守在本尊身邊?”
“是。”
看來這小魔衛還是有幾分衷心的,她為魔界至尊,這高高在上統領萬魔的位置不知道是多少魔族的肖想,她如今虛弱至極,正是可趁虛而入的時候,可自家小魔衛不僅恭敬的緊而且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算是得了原主的好處吧。
“這幾日辛苦你了,待本尊傷好,允你一事。”
閻十七驀然抬首,月色灑在她的羽睫上輕微顫動,神色清冷的跟從前如出一轍,她靜坐在榻上,如一尊完美無瑕的白玉雲雕。
那話好似不是她說的,可他明明聽的一清二楚。
他啞著嗓音,帶著些侷促,“什麼都可以嗎?”
雲婠婠悠的睜開雙眸,水意暈染的眼眸似有春水攪動,帶著綿綿春意,只是那春意有小雨淅瀝,水霧氤氳彌漫擋住了視線。
她的雙瞳失了些焦距,看向閻十七的神情帶著些朦朧。
“嗯?”
“屬下僭越,請尊上恕罪。”眼前人影攢動,便傳來請罪的低語。
她的人設有這麼可怕嗎?不過是一聲雜糅著疑問的短音,便生似取人性命的魔音,將自家的小魔衛嚇得直接跪地求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