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逐月盯著破碎的杯盞嘆了一口氣,他看著向他走來的寒嬌嬈憂慮道,“就地牢一事,我寒氏牽扯不清,若尊上不饒,寒氏怕是在劫難逃。”
“父親不必如此憂心,只管先遵尊上命令詳查近兩個月以來入住般若城的魔族記錄,只要父親詳查得當,沒有耽誤尊上的大事,尊上定然會為我寒氏留下一席之地。”
“此事為父定然得詳查,能在不知不覺中將我寒氏拖入泥濘後全身而退之人,不論是小謀還是大謀,損我寒氏利益者,便不能再留於世。”
“父親遠謀。”
“只不過,為父還是但心。”寒逐月隱憂道,“為父效忠尊上近千年,深知尊上脾性。當年尊上登臨萬魔之主,分三城一域,命為父和傾墨羽還有溫閑為三城城主,尊上平日裡雖不怎麼管束三城,但其實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嬌嬈可還記得一百年前溫閑叛變一事?”
“記得,如今的冷城主正是親手滅殺溫閑乃至溫氏一族之人。”
“溫閑雖有過錯,卻是從尊上登臨萬魔之主時就跟隨在側的近臣,她未留他性命也便罷了,竟是直接作壁上觀操縱冷憐眸滅殺了溫閑。”寒逐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嬌嬈啊,你覺得尊上命冷憐眸為曼陀城城主一事作何解釋?”
“警告。”
“對,警告為父也是警告傾墨羽,更或許她也是在警告冷憐眸,在這強者為尊的魔界裡,我們一直都被她掌握在手裡,是她佈局的棋子,也是她可以隨意替換的棋子,更是無法逃離她的棋子。”
“父親……”“順她者無上尊榮,逆她者身死魂消,這是為父近千年來最深的感觸,尊上冷漠無情,放肆狂妄,若想保住我寒氏一族,為父走的每一步路都需要小心翼翼,可如今,竟是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此等境地。”
“父親當年得以機會成為尊上近臣,而後又成為寒氏之首,如今寒氏興衰榮辱全寄予父親一人之身,父親切不可妄自菲薄,憂慮過甚。”寒嬌嬈一邊安撫著寒逐月一邊又道,“尊上如今還是看重父親的,不然又為何要將女兒留在身邊服侍,父親只管做好尊上吩咐的事情,先將寒氏從這亂局裡脫離出來才是。”
寒逐月沉默了半晌才道,“尊上疑心甚重,你隨侍在側,可要萬分小心。”
“女兒知曉。”
“嗯嗯,說得對。”雲婠婠倚靠在樹幹上,漫不經心的聽著從魔靈蝶身上傳來的話語就止不住的點頭稱是,這才是她完美的演技,騙過了所有的人。
只不過,如此聽來,寒逐月對原主是又愛又懼,而且從他的自白來看,懼怕是更多一些,這樣的人真的會叛變嗎?
雲婠婠無聲的嘆息了一下,“系統,我突然有些懷念讀大學的時候的無憂無慮了。”
【也不是不可以,懷念而已,也就是隻能想一想罷了。】
“能想想也挺好的,不過,我最近在思考一件事情。”
【洗耳恭聽。】
“你那天忽悠我在查的小bug怎麼樣了?”
【額……好好的,宿主提這個幹什麼?】
“類似於死也要死的明白的那種執念,我總得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穿書的吧。”
【上次說到劇情偏離劇本,其實就是這個世界位面産生了未知動蕩,為了實現自我拯救而選擇靈魂穿越其中將劇情圓回劇本,而一般世界位面選擇的靈魂與未知動蕩都有相性度的問題。】
“意思是相性度越高,越容易被選擇?”
【是,雖然目前小bug還沒能查清,但宿主與原主的相性度極高,幾乎可以認為小bug的産生與你們兩個的相性度有關。】
“那還真是榮幸之至,你這是想告訴我,是我自己把自己坑進書裡的嗎?”雲婠婠感到一陣無語,“能不能長點腦子?”
【嘖嘖嘖,宿主你真是越來越……】
系統的吐槽聲很快被雲婠婠耳邊的風聲淹沒了下去,她在黑夜裡如精靈一般躍動,漆寒夜色似與她擦肩而過,沒能留下半分痕跡。
魔息如霧沙一般出現在閣樓前,她足下輕點,於黑夜裡恍若初現。
“淮斂,你帶人搜查城主府,不可驚動城主府裡的其他魔族。”
“是。”
雲婠婠走進了廊道,浸水之音隨之悠悠傳來,她細細的看了一眼幾重珠玉,如浪海般一重覆著一重,看似隨意卻又玲瓏別致,能有這般心思的,想來也只有寒嬌嬈了,這城主府被她折騰的越發的雅緻了。
真是個有想法的嬌嬌兒啊,不論是這裡,還是那裡。
她似欣賞般的一笑,走過令人舒心愉悅的廊道,推開閣門時揮袖間便點燃了燭火。
她半倚在軟榻上,燭火離的遠了些,有些微弱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