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婠婠惡意滿滿,她道,“創陣之魔族,遙想以前,殺敵奮勇,乃魔界榮耀,受魔族尊崇,豈料如今,奉氏傳至你奉戚吾手中,便是鬼鬼祟祟,不堪一用,本已落敗至此,就該藏頭藏尾,茍且存活,如今竟還妄想謀害本尊,以重振奉氏聲威,就如此魔性,簡直不堪入目。”
雲婠婠嘲諷的語氣就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劃進了奉戚吾的心裡,自他出生起,他便被家族冠以厚望,他亦在家族的厚望裡成了他們所期望的模樣,年少成名,年少盛名,便也是在這樣的氛圍下他成了家族複興的希望。
他從小被教導要以家族的榮耀為榮,創陣之魔族便是他家族之榮耀基石,他熟知家族之史,自然也知道奉氏先前之行事,他如今的選擇與奉氏先輩截然不同,雖有因局勢而異,但到底是他心中的痛處之一,自然是不願意被他人所提及的。
而他因年少盛名,這等事情自然也無人敢提及,便是如此,他亦逐漸越走越偏,偏執的認為只有他選擇的這條路才能讓奉氏再次風光無限。
他沉浸在奉氏在他的帶領下再次風光無限的幻想裡,以至於忘記了他眼前之人乃萬魔之尊,是從魔淵之地裡生出的大魔,不同於其他魔族對他年少盛名的推崇,她驕傲恣意的一向是眼中無物,也自然從未將他放進過眼裡。
雲婠婠的嘲諷無疑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深深埋藏在心裡的想要刻意忘記的都被雲婠婠肆意的展現到了眼前,而且是毫無遮掩。
奉戚吾憤怒的青筋暴露,他為之付出的一切都是為了奉氏一族,為此他選擇不折手段,用盡一切可能,身為魔族本就無可厚非,可他不能忍受他傾盡一切維系的成果在雲婠婠眼裡竟是鬼鬼祟祟,甚至於不堪入目。
辱他尚且不可,辱他奉氏更是不可!
“魔尊若不是出生在魔淵之地,豈能輕易得這萬魔之尊的高位,不過是佔得了生地的便宜,便能如此輕視他人為之付出的一切,魔尊難道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可笑?”雲婠婠淡淡重複道,“當然可笑……”
她落在黑暗裡的淡漠眼神忽然就變得冰冷了起來,低垂的指尖魔息驟聚,不過瞬間九蕪劍再現於她手中,她利落的淩空一劃,寒霜般的劍光便劈進了她左前方的黑暗裡。
劍光沒入,半晌無聲。
好似撲了個空。
忽然,黑暗裡好似炸裂開來,湧動的魔息包裹不住劍光的征伐,被含霜的劍光砍的四分五裂的,黑暗裡驟明,無數的劍光穿透黑暗照耀出了一片光明,好似朗朗乾坤。
奉戚吾便是被這耀眼的光芒拉扯了出來,隨著“咚”的聲響盡歇,光明也落下了帷幕,他們都是身處黑暗裡的魔族,光明也只配留下片刻。
待到光明散盡,黑暗重聚,奉戚吾便是一身狼狽的跪在地上。
他目光兇狠的看向雲婠婠,嗜血的神情與幽冥兇獸無異,若不是他身上傷勢的牽扯,此刻怕是已經殺到了雲婠婠面前。
不過雲婠婠見慣了這等場景,在這魔界裡,只要是肖想她萬魔之尊的魔族,哪一個不是帶著這樣狠厲的神情憎恨著她的,當然也怪她太快熟悉這魔尊的做派,就好似她本就如此,所謂見慣不怪,雲婠婠看著這種神情簡直是毫無感覺。
“你最可笑的地方便是妄圖弒殺本尊,本尊生來高貴,那是本尊的造化,而你若能傾覆本尊,便是你的造化,本尊從不以出生論魔,想殺本尊的來殺便是,你說你為奉氏一族付出了一切,那本尊現在不是容你來殺了嗎?”
雲婠婠淡淡的笑著,“只是可惜,以你之資,不過是以卵擊石,土崩瓦解皆在本尊一念之間,而本尊之所以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是魔生無趣,想著你這般執著,說不定能給本尊帶來一次不一樣的驚喜罷了。”
“尊上這性子,倒是越發的殺人誅心了。”
“是嗎?不過是無聊之時的隨意消遣,怎能稱之為殺人誅心?”雲婠婠漫不經心的回應著閻十七。
便是她這般漫不經心的回應,讓奉戚吾再也無法忍受,他為之付出的一切在雲婠婠的眼裡竟只是如同無聊之時的打發消遣,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雲婠婠!”
奉戚吾憤怒的咆哮出聲,他本就受了傷,又不顧傷勢牽動心緒,便瞬間口吐鮮血,似乎比剛才又難以支撐了些。
“我今日已存死志,如今又落在你的手裡,你要殺便殺,不必辱我。”
“辱你?本尊不過是說了些實話,你怎得如此脆弱?”雲婠婠道,“本尊自上這千珩山,你可是將本尊從頭到尾說了個遍,就差想將本尊剝皮拆骨數一數骨肉幾何了,本尊尚且不與你計較,你又如何能與本尊計較哪?”
“尊上明鑒,奉戚吾是想將你剝皮拆骨的,只是未能如願。”
“呵,看好你的幽冥兇獸,本尊還想帶回去養著玩哪。”
“屬下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