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起身徑自向外走。
宋辭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只能急忙跟上。
出了西餐廳,秦頌卻沒去開車,而是徒步沿著人行道向前走。
宋辭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幹什麼,卻也不詢問,只是不遠不近的跟在秦頌後面。
約莫走了有五分鐘,秦頌拐進一個小巷,然後轉身進了巷口的一家小飯館。
宋辭抬頭看了一眼小飯館的招牌,是那種滿大街都是的紅底黃字,上面寫著“陳家菜館”四個大字。
他走進去,在秦頌對面坐下來。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阿姨熱情招呼:“小秦,好久沒來店裡了,我和你陳叔都老想你了。”
秦頌微微一笑,不是慣常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假笑,而是連眉梢眼角都柔和下來的真正的笑,“最近工作比較忙。你和叔叔的身體還好嗎?”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就是你陳叔抽菸抽得兇,肺上的那點老『毛』病最近又犯了。”
秦頌語氣關切的問:“去醫院看了嗎?”
“老頭子倔得很,死活不願意去醫院,不過正吃著『藥』呢,不礙事兒,你別掛心了。”阿姨注意到秦頌對面的宋辭,爬滿皺紋的臉上堆起一個慈藹的笑來,“喲,這個小男孩長得可真俊,小秦,是你外甥嗎?”
秦頌說:“不是,是我外甥的同學。阿姨,我餓了,隨便上幾個菜吧。”
阿姨忙笑著說:“看我,光顧著說話了。你等著,我這就讓你陳叔給你炒菜去。”
阿姨也不問秦頌要吃什麼菜,徑自掀開簾子進了後廚,不甚寬敞的小飯館裡就剩了秦頌和宋辭兩個人。
小飯館裡沒有空調,只在餐桌上方的牆上裝著兩個搖頭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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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頌伸手拉繩,開啟電扇,便有帶著些微熱氣的風吹過來,雖不及空調,但也涼爽了許多。
宋辭沒有想到秦頌會帶他來這種平頭百姓才會光顧的路邊菜館,明明之前那家高階西餐廳才是秦頌這種格調的人應該去的地方。
但宋辭卻不能否認,相較之前的那家西餐廳,這個破舊卻整潔的小飯館讓他自在了許多,彷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宋辭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面對秦頌,他更是成了啞巴,雖然心中疑『惑』,卻絕不會開口詢問,只是安靜的坐著,就像一幅畫。
秦頌自顧倒了兩杯涼白開,一杯放到宋辭面前,一杯自己喝。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怎麼會帶你來這種沒有『逼』格的地方。”
宋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搭話。
秦頌也不在意,自顧自說:“我第一次來這家店,是在六年前。那天,我剛從牢裡出來,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從白天走到晚上,從晴天走到雨天。在路過這家飯館的時候,我被剛才那位阿姨拉住了。她塞給我一把雨傘,還千叮萬囑我一定要小心。我沒再繼續走,而是進到店裡,點了一碗紫菜蛋花湯。那碗湯的味道,我至今還記得。等會兒你可以嚐嚐,一定不會失望。”
今天的秦頌有點兒不太正常。
正常的秦頌是不會和他說剛才那番話的。
宋辭永遠捉『摸』不透秦頌在想什麼,秦頌就像s市的天氣,忽明忽暗,忽晴忽雨。
但宋辭並不會費心去捉『摸』,因為他並不在乎秦頌在想什麼。
秦頌喝了口水,轉而說:“我聽楊鎵軒說了,你收到了《骸骨與砂糖》劇組的試鏡通知,是今天下午嗎?”
宋辭十分簡短的說:“是。”
秦頌看著他,用嚴肅的口吻說:“我建議你不要接這部戲。”
宋辭疑『惑』:“為什麼?”
秦頌說:“前陣子張煜城決定接拍《骸骨與砂糖》的時候,我看過劇本,裡面至少有三場『露』骨的激情戲,你接受得了嗎?”
宋辭沉默幾秒,說:“我可以接受。”
秦頌說:“就算被貼上脫星的標籤,你也不在乎嗎?”
宋辭說:“只要能掙錢,我不在乎。”
秦頌冷笑一聲,說:“既然如此,你還不如和我上床,我給你的嫖資可比電影片酬多得多。”
這才是正常的秦頌。
冷酷,刻薄,說出的話如風刀霜劍,傷人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