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重音。

無數以超音速扎到了海底的劍氣猛然回升，與剩下的幾乎所有的不死者擦身而過，整個海洋在這暴力的攪拌之下，似乎發出了痛苦的尖嘯。

但陳東沒有感情，只有壓力被完全釋放，怒火被死亡澆灌後的酣暢淋漓。

那些劍氣精準地劃過不死者身上的死線，接著萬鳥歸巢一般回收到了陳東的身體裡。

這兩發大招下去，還在水底的不死者就只剩下了小貓兩三隻，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的緣故，他們就那樣躲在了海中，不但不往上游了，而且還拼命地往下游去，想要逃離陳東的身邊，但這些不死者的身體和活人其實沒什麼兩樣，他們沒遊一會，便一個兩個地陷入了窒息，必須要依靠不死的力量復活，這才能繼續地動下去。

而此時的陳東也冷靜了下來，在短暫的興奮與爽快之後，就是無趣與空虛，還有一定的自我懷疑。

度過了之前發洩怒火的時間，他也難免進入了賢者模式，這讓想起來剛剛他所幹的事，他相當於在十幾秒的時間裡，殺掉了兩百多萬人——雖然這兩百多萬人都是人書內的不死者，但就像之前在那個天空競技場中看到的那樣，這些不死者同樣具有喜怒哀樂，具有各種感覺，說不定還具有愛恨情仇。

殺掉他們，和殺掉真正的活人有什麼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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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就在於他們並不無辜？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死去的人？但死去的人為什麼就不配擁有繼續活下去的權利呢？說白了，沒有人喜歡去死，不是嗎？

而且看剛剛的樣子，在陳東殺死北方青的那一刻開始，這些不死者就不再聽從北方青的命令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再對陳東抱有敵意，但陳東還是殺光了他們……

為了什麼呢？

陳東不禁自問，他有些出神地站在海面上，看著逐漸在深紅的光輝中黯淡下去的海洋，涼爽的海風一如既往，就像幾十億年前，萬物從海洋中誕生，他們現在也歸於海洋。

為了讓這些已經死去的人真正的安息嗎？

陳東也清楚這樣的說法是牽強的，他或許什麼都不為，只是為了發洩自己的情緒。

靈覺掃過那些躲藏在海洋下的，小貓三兩隻的不死者，陳東在裡面看到了一個不到七歲的小男孩，這樣的小孩在剛剛的aoe中，死去了不知道多少，那稚嫩的面孔上滿是痛苦和懼怕。

所以，陳東嘆息了一聲，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直死之魔眼已經消失。

但他也沒有用時間寶石將這些不死者復活，因為他們明顯違背了現實世界的規律，而且還有隱藏在背後的來自人書的未知副作用。

陳東是不會將整個現實世界置於風險之中的。

他說服了自己，強迫自己冷硬起了心腸。

但心中，還是不免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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