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擔憂寧王也明白,可陸然沉夫婦二人名下只有陸祁年一個兒子,兩人喪事總要讓陸祁年給他們披麻戴孝,最後送他們一程。
“此事緣由我亦不知如何告訴他,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法,我來這裡之前已親手寫了書信飛鴿傳書,待他收到那封書信應該就快回來了。”
寧王的三弟陸然沉,與妻育有一子,名為陸祁年。
陸祁年自小性子灑脫,隨性而為。
陸然沉對他的要求與之相反,極為嚴苛,前不久兩人便因此事在書房吵了起來,陸祁年的母親勸說無果。
陸祁年一氣之下收拾包袱離家出走,陸然沉在氣頭上,嚴令不準讓人去找。
陸祁年雖是離家出走,但他身邊有寧王府高手寸步不離的保護,再加上有證明王府身份的信物,出門在外沒幾個人敢得罪寧王府。
所有人便沒再強求。
正是如此,是以蘇清鳶過門後從未見過陸祁年,只因從那日起他再沒回過寧王府,就連陸元昭後來病重的事傳的漫天蓋地,成婚那日他也沒讓人回來捎個信。
可誰又能想到,老天好似戲耍凡間人,父子間的不歡而散竟是最後一面?
正如寧王所說,陸祁年很快就收到了那封由寧王親自寫的書信。
收到書信後他起初內心是並不想信的,父母雙亡這種事對他而言著實難以接受,他心想,說不準只是看他久未歸家,想了法子騙他回去。
開啟書信之後,他口頭上找了一個又一個的藉口,但心中早已信了八九分。
誰會拿生死大事作玩笑?
更何況寧王不是那樣的人。
連行李也來不及收拾,他一路換馬拼了命的往回趕,終於在跑死幾匹馬後回到寧王府。
人還未走進去,陸祁年就看到寧王府的牌匾上掛滿了喪幡。
人死……才會掛這東西。
回過神,他著急慌亂的跑進府,一段時日不見,王府裡已大變樣,入目皆是白花花的一片,前廳哭聲一片,所到之處皆是穿著喪服的丫鬟小廝。
所有的畫面定格在他眼前,正對他的是一副黑漆的棺槨,真相就在眼前。
可他連看一眼都不敢。
停頓片刻,他開始腳步虛浮地往前走,步伐雜亂無章,一隻腳將另一隻腳絆倒,一點反應沒有的直愣愣的摔在地上。
旁邊哭喪的人想上前扶他,被他紅腫的眼惡狠狠瞪著,再不敢動作分毫。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再次朝棺槨的方向走去,低下頭,閉了眼,直到很久很久,才敢抬頭將目光投向那裡。
“砰”的一聲,緊繃的那根弦就斷了。
那棺槨裡的人,正是他闊別已久的爹孃。
眼淚不值錢的落下,他跪趴著上前,像只被主人丟棄了的小狗。
“爹,娘!”他直直跪在棺槨前,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
痛,是心在滴血的痛。
他抱頭痛哭,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陸祁年感到天地昏暗,就連周遭的空氣也稀薄起來,他崩潰的快要窒息。
“到底怎麼回事,我爹孃為什麼會雙雙殞命?”陸祁年沖前廳的人吼道。
寧王與寧王妃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跟他講這些日子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