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松寧三中有事,叫我幫忙就行了唄。您怎麼又叫‘悶嘴茶壺’呢?”
“別這樣叫映臺,人家是你師傅,尊敬點兒!你是我大侄,人家是我學生,為什麼不能一起叫?”
“哼哼,也沒見哪個老師這麼喜歡學生的!她和我同齡。我叫她‘師傅’,那是看章校的面子。聞映臺哪兒比我強了?還動不動騙人!”
又到週末,一大早,秦不覺被秦元玉的電話喊了起來,讓他開車往松寧三中幫忙。
前一天,因為不甘心家長說的“表面功夫”,秦不覺硬是按章形樹的要求,陪耿鑫喆、喬家軒那群學生打了整節課的球!
這點運動量對身兼運動健將的秦不覺來說,本不算什麼。
奈何耿鑫喆雖“心繫”馬龍,喬家軒如何人高馬大,那模仿打球的花架子連半點皮毛都算不上,球技一個個太臭了!
所以,秦不覺不但整節課在做撿球的“球童”,還時不時撞上棚壁,趴上球檯,那叫一個累噢!
偏章形樹還不停地誇獎這些學生,給他們叫好,惹得一大群學生圍在球檯邊,又笑又喊,轟轟鬧鬧的,連蹲在棚邊寫作業的林潤也時不時抬頭看來,抿著小嘴兒笑……而他那所謂的“師傅”聞映臺,就紮在學生中間,說說笑笑,沒幫他這“徒弟”撿過一個球!
秦不覺被累得腰痠胳膊疼,一晚上根本沒睡夠,不由生出些“起床氣”。這會聽到秦元玉說,還叫了聞映臺一起,讓他繞路去接人,直接不高興了!
秦元玉想到汪進校今天要忙的事,倒是滿腹好心情:“又傲嬌了?我家小花尾巴孔雀!”
秦不覺被刺猥紮了一樣,從床上蹦起來:“姑姑,您也這麼叫我?是不是聞映臺找你告狀了?”
秦元玉看自家兄長已發來的訊息,催促:“別胡鬧~,趕緊過來,汪校那邊等著用架子和花盆呢。你爹也去幫忙,已經在臨江附校等著了。”
聽到自己爹去支援,秦不覺也不敢再耽延了,一邊穿衣服,一邊嘰嘰咕咕:“姑姑,咱們做那麼多有必要嗎?那些家長都不領情!您不知道昨天放學,我在校門外聽到什麼……”
“你又聽到什麼了?”侄兒的話,秦元玉其實能猜到六七分。
因為她時不時會在放學時分,親自站在校門口護校,有些家長的話,應該是大同小異的。
秦不覺想到耿鑫喆他爹和喬家軒他爸的那對話,就是憋屈啊!“我陪人家兒子辛辛苦苦打球,送人家兒子出校門,人家還在背地說我們的工作是搭花架子!”
匆匆洗漱,他含著牙刷看向鏡子,鏡中都在回放昨天傍晚那一幕:
……“家軒爸,你說學校在搞什麼?最後一節課不做作業了,都改玩了?”耿鑫喆爸站在校門邊,沒注意一身汗水的秦不覺送著滿頭大汗的耿鑫喆、喬家軒出來,只管和喬家軒爸排喧。
喬家軒他爸不知是不是要送貨,騎了腳踏板放了筐子的電瓶車上,也是煩惱:“是啊,喬家軒說市裡、區裡來人,還有什麼好學校結對,嘉橋要變好學校。可他們作業沒增加,反而少了,到了學校又是滑冰又是打球的,這還能學好嗎?”
聽自家爸如此說,耿鑫喆趕緊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拉著喬家軒往秦不覺身後躲。
秦不覺索性帶他倆貼到門衛室外,聽兩位當爸的還要怎麼議論。
林潤她媽這時搶了進來:“就是,我家林潤每天晚上還有輔導課呢,不在學校把作業趕完,回家做哪來得及啊?所以,我根本不想讓林潤上什麼興趣課,那滑冰、打乒乓就是耽誤時間。”
她這一說,另外的家長也嘀咕起來:“是啊,要辦好學校麼,就是抓成績呀!這校長倒好,弄些旁門左道的活動,帶學生玩得這麼嗨,學習心思都散了!”
“旁門左道”四個字,讓秦不覺按捺不住了,輕撥耿鑫喆抓著他衣袖的手,他想過去和這幾位家長解釋解釋。
哪知“悶嘴茶壺”聞映臺又鑽出來了,伸手攔他不說,還將身體默默擋在他面前。
秦不覺只能發愁地看耿鑫喆他爸發愁得摸半禿的頭頂:“這不是搭花架子給人看嗎?市裡、區裡給資源就為這個?”
林潤她媽媽懊惱:“都怪林潤‘玻璃心’呀,我安排她轉學搏校,她不肯!早知道校長說的好學校就是搞這些‘花架子’,圖個名聲,我堅決不讓她留在嘉橋!”
“那是你家孩子學習好,有希望考重點!”喬家軒他爸感嘆:“我家那孩兒是沒希望考上的。我就圖他在嘉橋混個畢業,能考個職校,學個技術有飯吃。嘉橋搭這些花架子,圖名聲,對於我家那孩子什麼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