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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二十八章 不察情深入骨

彷彿過了無數個春秋,在鬼門關闖過無數個輪迴,大夢一場,卻未曾醒來。耳邊傳來一道鐵門坍塌碎裂聲,女人痛哭嗚咽聲斷斷續續出現。只聽一聲喀嚓自耳膜穿過,身上束縛盡數散開,無骨的身子就這樣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意識散去的瞬間,她聽到那聲飽含驚慌失措擔憂的天籟:“菡兒……”便死死睡了過去。

梅容宇見她眉眼間色彩黯淡,心中焦急暴躁。要不是當初她送的銅鈴尚能在她生死存亡之際,利用秘術催動,從而帶著他尋到這裡,恐怕他就要失去她了。他還沒見她心甘情願歡喜於他,他還沒見她說喜歡他,他還沒見,她身穿大紅嫁衣欣喜嫁給他。在這麼多事情都還未做完之前,她怎麼可以就這樣離去?他等待了這麼多年,從那裡追到這裡這麼多年,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手?怎麼能就這樣放手?

她怎麼能就這樣離他而去?輕輕抱著她的身子,男子紅衣張揚,冷冽著臉帶著懷中的稀世珍寶往出口而去。路上擋路的東西皆在來時被他毀得乾淨。飛出床榻底部,他瞧了一眼滿嘴是血,一身妖嬈紅衣虛弱無力癱在地上的女子,眸子裡是沖天破地的憤怒和厭惡,甚至還有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殺了她的衝動。

溫柔的目光膠在懷中女子身上,明顯的眼神轉換卻不過瞬間,似乎懷中的女子與生俱來就有一種魔力,每每一見到她,胸中難以抑制的憤怒,都能平靜下來。他似是連看那躺在地下的人一眼都覺得多餘,口中只是跋扈言語,“這次,你傷了她,我只是毀你一指。若有下次,你這條賤命,就不需要存在了。”

說完就抱著人離去,走時的背影都含著滔天的怒火和張揚。風中襲來濃厚的血腥味,紅衣女子軟倒在了地上,眉眼都是死亡悲傷,眼眶中是源源不斷流動的血淚。他為了她,幾乎一掌便要奪她性命,毀她一指。殺她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她也不得不明白,她這一命,還是因為他喜歡那人。還是因為那人,多麼可笑,多麼嘲諷。多年來都不過是她一顆心吊在別人身上,他或許連她是誰都不知。是人人懼怕羨慕的郡主又如何?是眾人眼中皇帝寵溺縱容的侄女又如何?是天下五大美人之一容貌優勝於人又如何?

不察情深入骨,驚覺相思難撤,早知何必當初。是她一人的痴心,從一開始,就是她貪戀這份情,才執著於此,為了離他更近一些,為了自己的嫉妒佔有,才會與花瀠泓合謀算計霜兒。一個為了男人而背棄真心待自己朋友的人,活該得此下場。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血淚混合著嘴邊的殘血,她沉沉陷入了黑暗。既無光亮,談何醒來……

沉沉夜色中一輛馬車奔走在路上。馬車中傾城絕色男子溫柔地撫上懷中容顏布了兩道清晰恐怖血痕的女子,嘴角是山河動搖的瑰麗孤傲,眼角是撼動宇內的珍視愛護。女子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緊皺著眉頭,似是進入了夢魘。

“菡兒,你放心,我會帶你離開這裡。這裡的人都卑賤善謀,她們傷了你,我已經懲罰了該向你賠罪的人。至於那逃開了的,我就算傾盡梅逸殿所有暗中勢力,也會抓住她,將她對你的傷害一寸寸償還。害你之人,都該死。”

深夜寂靜,只有馬車輪子與地面摩擦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響。天色漆黑如墨,夜色沉沉昏暗。空氣中飄蕩著些微血腥寂寥,淒冷絕境中涅盤新生的是誰的心思陡轉,念念不可深測。梅容宇無比細心地抱著身下的人,女子呼吸聲時而平穩,時而紊亂。即便已經找了最好的大夫給她診了脈,即便已經給她餵了藥,她還是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她身上每布的一點傷痕,都一寸一寸割裂著他的心。前幾日見到她還是一抹平靜山水盛世美好的模樣,可突然間,他再也聽不到她的訊息。

不過幾天之間,雲滄上下都已經知道她已失蹤的訊息。各方人馬紛紛來尋,卻終是無果。雲應寧將這俞臨城內翻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她。從這點看來,那太子也是個情種。

一息之間,風雲變幻。

夜裡空氣清涼安靜,微微風帶起車簾舞動,無數黑影從林間飛奔而來。梅容宇的眼角有一絲弒殺閃過,他溫柔地轉手向女子抓住的衣袖伸去。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女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猛然鬆開了他的衣袖,轉而緊緊地拉住那隻手,其中用的力氣將他的手都攥出了紅印。他的眉間卻漾出了笑意。他輕挪了挪身子,讓她的臉躲在自己的胸前,嘴角上揚,他的眼中燃燒著赤血傲氣,閒閒等著那人到來。

早知他會追來。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了解他,也沒有人比他了解自己。

車簾翻轉間,一道黑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熟悉的黑色鬼面具覆面,冷風拂過,兩道身影對視,一站一坐,一黑一紅,同樣的氣勢,同樣的凌厲。一個囂張肆意,一人赫厲冷漠,氣流中某種氣息滾滾流動,震得周圍正在打殺的兩批人覆面四仰,丹田受損。修為低者口吐鮮血,好不駭人!林間厲風颳動,晃得草木無力抵抗,隨風擺動。木林也隨山風方向,還有兩人釋放出的威壓四面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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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來得挺及時!”

梅容宇冷嘲。如梅花冷傲的面龐無聲張揚,眸子裡湧動的是不可忽視的佔有與敵意。霜兒出事的時候,他一直沒有找到她,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傷害。這麼個時候,他去找到了她,他才現出身來,是要決定撿了個大便宜嗎?笑話,想從他手裡搶人,哪有那麼容易。

公孫青寒冷峻漠視,連下顎也散著山雨欲來的驚濤駭浪,語氣森然寒冷,“未必。是你自己走,還是需要我動手?”

眼中看不到他們如今的情況。可他能感受到面前的情景是如何。鼻間發散著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傷。是他沒能時時顧到她的安危。一時不慎,才會讓人鑽了空子。又能如何呢?如今她傷也傷了,他唯有救她才是正事。

他的心中已有煩躁莫名。不知道她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知道梅容宇會想方設法救她。可那個救她的人不是他,那個找到她的人不是他,他是多麼無能和糾葛。如今做許多事都太過多餘,她還是不能毫髮無傷。殺花瀠泓還不是時候,總有一日,他會給她個交代。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機會,他真的很迷惑和不解。本來是好好的一人,突然又與他生分而去。這其中又有多少他沒發現看不清的事情?可偏偏因為她,他才沒能做到萬事俱備。偏偏對上她,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做得無力。

梅容宇挑了挑眉,“寒世子說得極是荒謬。人是我救的,你若是現在來搶,是不是太過無理?你身邊尚且眾多豺狼虎豹,怎麼會保得住她?本殿還未曾說,如果不是你,她又怎會如此?別告訴本殿,你竟不知花瀠泓才是要她命的背後主使。你說,她要是醒過來,明白那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她會不會恨你?是準備殺了花瀠泓報鞭笞之仇,還是…不喜你一輩子?公孫青寒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你又有什麼立場站在本殿面前,如此理所當然趾高氣昂地說要帶回她?

如今她回到那王府,怕只是凶多吉少。王府已無力救她,別人嘛,本殿還用不上。你若是想救她,得過我這一關。不過,寒世子可是要好好想想,以她現在的情況,恐怕不宜多耽擱了。你要是還不死心,大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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