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明眼人都知道雲厲對這樁婚事的喜歡。他們打算等玉柔薰回玉荊後，再準備嫁過來和親。

五月三十一日。

一個不速之客降臨醉雨樓。她看向那全身黑衣籠罩的人。透過偌大的斗篷，她一眼認出了那是個女人——畢竟玲瓏曲線還是無法完全隱藏的。應著今夜月色，假山後的人更加神秘不可測。她緩緩轉過身來，也讓白霖霜看清了她的樣子。她面上還是一片淡定，內心卻是震驚無比。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皇帝最寵愛的慕貴妃居然會來見她。這比天上突然掉餡餅這種事還更加難以置信。她寧願相信是眼睛花了，也不相信現下發生這事。可是，面前的人卻忽然摘下斗篷走近她，容姿妖媚，身形完美，口齒伶俐壓迫，“白小姐，是否對我的到來很意外？”

她眨了眨眼，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等著下文。客從外來，無非就是有事相訴。至於，對她來說，是利是弊尚不在思量之內。她看到慕輕顰紅唇微啟，嘴中吐出話語，“那日想必你也瞧見了，我與寒世子的事。

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是他送進皇宮，潛伏在老皇帝的暗棋。進宮之事全是因為他。”她停下說話，觀察著面前之人的神色變化。只是，她好像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她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在表情上有任何變化，只是像看個陌生人一般望著她，顯然她說的，並不能撼動她的心。

她忽然笑了起來。容貌本就美麗，擁有天使與狐狸一般結合的魅力甚是讓人無法抵抗，連晚風都迷了眼。

“世子於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若不是他希望我去宮中，我才不想去，日日看著雲厲那令人糟心的面孔。或許，你也猜到了些。你想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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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頓了一頓，瞥見了對方臉上的一點錯愕，“我喜歡世子。可我是下人，許多事，生來就身不由己。要怪，也只能怪長了一副這樣的樣貌，用去迷惑別人是再好不過。可是，即便如此好的軀殼，還是入不了他的眼。”

她的身上忽然散出了悲傷的氣息，連話語都變得吃力，皺著眉頭，憂愁十分，“我願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卻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餘。這就是一個人空喜歡另一人的悲哀。心不在你身上，不管你做什麼，他都是看不見的。心若在你身上，儘管你什麼都不做，他還是對你另眼相看。”她不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還是對面前的人說。

“我猜，白小姐已經見過花瀠泓了吧？”她篤定地看著白霖霜的臉。果然，對方的臉有了些微波動。她的臉變得蒼白，嗚咽傾訴，彷彿找到了一個同病相憐之人，

“她與白小姐長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初次見你，我還以為你就是她。他喜歡的人，就是花小姐！”

她的臉龐忽然墜下了淚水，眼睛緊緊盯著白霖霜。美人流淚，向來是我見猶憐。連她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之感。如果她是一個男人，她或許也會為這樣的女人動心。可是，那人連她都不喜歡不是嗎？都是一心撲在所謂長得如此相像的那張臉的主人身上。她忽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了。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人，而她也看到了那麼多足以篤信他們關係的畫面。可是，為什麼心中還是不敢相信和捨棄呢？

慕輕顰的眼裡忽地閃過一絲得逞，臉上卻還是連續不斷的溪流潺潺，撥動了面前人的心絃。她的語氣忽然變得陰裡陰氣，

“白小姐以為你算什麼？我與他，認識相知了許久。為了他，我甘願捨棄如水年華，青蔥年歲，甘願進入這隨時都要提著心細細周旋的宮裡，只為能解他憂愁。

你呢？你能為他做什麼？你只不過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離他而去。你也只是——他走向那個位置的絆腳石。白霖霜，白小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真是無可替代？

他喜歡的女子，從未是你。你所謂的真心相付，也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你與他，並不是深愛的女子。他心中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花小姐。你只是，因為，與她長了同樣相似的容貌。

之前，他對你所有的好，都只是，因為把你當成了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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