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了,他還能如此淡定,等一下倒是有他好受的。
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她掏出裡面唯剩的一顆藥丸,遞給流雙,輕道:
“吃了吧!”
流雙不回答,只是張開了嘴。
白霖霜會意,將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過了一會兒,流雙只感覺昏昏欲睡。
看到他這副模樣,白霖霜便知道那藥丸的作用起效了。這是她在竹閻谷制的麻藥,如今只剩最後一顆了。
上前將他扶了躺在床上,白霖霜靜等著他睡過去。
過了幾分鐘後,她終於看到他完全睡了過去。
好了。
白霖霜倒了些酒洗手消毒,之後就將準備好的針灼燒。
她就是要將他的傷口縫起來。那些傷口實在是太大,若是不這麼做,就無法控制他的傷勢。
雖然這種方法對這裡的人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要能讓他快點好起來,什麼都可以做。
此時,她並未發覺,她對他的關心未免太過了。
從這裡開始吧!
由於睡了下去,他身上披著的衣袍已經滑落。
白霖霜望著他胸前最大的傷口,開始她人生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救人。
說不緊張是假的,只是再想到老頭說的那些話,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默唸了幾遍:
不困於境,不亂於情,不止於醫。
心情終是完全沉靜下來。
好,開始吧!
她在心裡說道。
將針穿上了線,一場與心理的鬥爭正式開始了。
白霖霜聚精會神地望著自己手下的動作。由於有些傷口實在是太深,所以需要縫的確實很多。
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就像是對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體,白霖霜毫無感情地做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部連續不斷地向下淌去,有些甚至遮住了眼睛,白霖霜也無暇顧及,甩了甩頭,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繼續手下的事情。
屋子裡靜得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刺開皮肉的響聲,再無其他雜聲。
當屋外的大樹被風颳得搖了無數次後,當樓下的歌舞換了很多次後,當夜色足已深的時候,白霖霜終於縫上最後一針。
打了結頭取下來,將流雙的身體翻過來,讓他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後,給他蓋上被子,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反應過來後,她才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腿腳都有些發軟。
她從來不知道,她竟然可以一次就將這件事做成。在竹閻谷那兒時,她只是用那些死了的小動物練練手,還從來沒有用過人做實驗。
不過想想,要是她真做了,那老頭他們肯定要將她看成一個怪物。
真沒想到,自己還是一個下得去手的人。其實在剛才,她都有些膽怯,害怕自己沒能將它做完,讓人家受累。
但後來見他的傷勢如此嚴重,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好得一定很慢,可能還會流血不止。
所以,那樣做絕對是明智之舉。
逼迫自己一定要去把它做好,終是鼓足了勇氣,原來才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