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免禮。”

君子修邪魅一笑，輕輕說道。

“謝國師！”

眾人齊齊免了禮，同時看向他。

“落座吧！”

“是。”

眾人紛紛落了座。含著笑意，君子修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的目光卻是向四周看了一圈，嘴角翹起。

真有意思！

待他坐好，門外同時傳來一聲高呼：

“寒世子到！”

霎時，殿中本是吵鬧了一番的氛圍似風聲不聞。殿中陷入一片靜謐。隨著那道身影踏入殿內，依舊除了幾人，殿中其他人同跪伏在地，高喊：

“參見寒世子！”

那一呼聲落下，殿內便徹底靜了下來，雅雀不聞。眾人彷彿覺得心間一塊巨石壓下，震顫動盪，不得寧靜。

越是想要控制住心緒，就越是困難；越是想要逃出那種困境，就發現越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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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霖霜看向那人。

一身素黑的衣衫籠罩在他的身上，通身墨黑的矯健身姿閒散踱步而來，好像從天而降，帶來絲絲縷縷無窮無盡的陰暗煞氣，襲面而來，越是靠近，那種奪人致命的氣息就越發恐怖。一經觸碰神經，便會讓人有窒息痛苦的絕望惆悵。

迎面而來的寒意深深刺激著人們的心臟，緩緩壓制，就若置於冰冷寒窖，又如置於熱鍋滾燙，冰火散烈，徐徐變化，帶來的不僅是心裂，更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求饒，綻放華光。眾人心中不由慨嘆：世間有如此之人，當是令人難以難以企及，自愧不如。

然則，那臉上的詭異面具更是獨添了無數怖意。即便只是瞄到冰山一角，就害怕得想要退避閃躲，求得保全。

眾人提著心，等待著那人一步一步走向高處。未等那人發話，眾人卻是不敢有所動作，噤聲難言，動彈不得，難以釋懷。

殿內眾人各番模樣。但大多都是畏懼膽顫，心生寒意。

那行走的步子，皆是一派寒意。每走一步，人們心中的畏懼更是加重一分。

嘴角的笑意加深，君子修瞥了一眼走來之人，便低下了頭，看向桌上已羅列的東西，懶散等著。雲輕瀝扇著手中紙扇，掃了那人一眼，也垂下頭，享受身旁美人相候，好不愜意！

直到那人坐向高處，眾人才暗暗鬆了口氣。剛才是離得太近，心中總是不安。如今他終是走過去，他們如何不感到放鬆？

可始終沒有聽到那人嘴裡說出讓他們免禮的話，他們也未曾敢起身，只能忍著快要麻了的身體繼續跪伏行禮，生生成了木頭人。跪著的人已有萬般煎熬，可那人彷彿不曾察覺，依舊冷冷坐著。

此時，身旁的侍從卻開口了：

“世子說，眾位免禮！”

那禮字一落下，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須臾所倒抽的冷氣，瞬時降了下去。他們皆是在一片恭道聲中起身：“謝寒世子！”

那人方才揮了揮衣袖，傾吐一字：

“坐！”

眾人再次屈身行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白霖霜望向上邊與君子修對立而坐的人。那塊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也遮住了他面龐上所有的情緒，使人看不清想不透他內心所謀，所思，所感。

周黑濃黑的裝扮浸透出他人的深不可測，獨具一格。本就冷酷煞氣的氣息越發駭人，三尺之內，百米之外，好像皆與他有莫大隔閡，明明只是稍稍距離，卻宛如千山萬水，冥冥之中，他與這個世界隔山換水，一方一世界，一瞥一如離。

有的人，天生就活在這亂世之外，生於亂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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