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本來就很艱難的他再吃多一些苦。
她想憐憫一下他。
然而,雲渡自我說服之際,她的蘇誡哥哥已然揣摩出她言語激動的因由,尚還俊靚的一雙眼光彩熠熠,似偷來漫天星辰裝點。
狡猾如狐貍,霸道如虎狼的他怎麼可能真的要與她橋路各歸,允許她重覓良緣?
那些聽似放手的話,實際是他以退為進的陰謀。
常言道: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
做慣了癲狂事,真出事時本該相信你的人都來質疑你了。
沒有的事她胡亂拼湊也說是,如說他掉河是自導自演一事。
擺在眼前的真相隨便一個謊言就把她蒙騙了,如腰帶一事。
蘇誡有時忍不住懷疑她腦子到底跟著身體一起長大沒,該不會還像那幾年一樣,犯糊塗犯得讓人聞之抓瞎。
就雲渡質疑的問題,蘇誡解釋說,他昨夜一夜沒睡,一直留意著她的動靜,怕她因為他的話半夜出走,從此他再遇不上她。
昨夜他跟她講了那些話後,心情很沉重,不知後果是得到她一點原諒還是引起她反感。
最影響他心神的是,昨夜他每提及一件事或一個人,腦海裡就會反複地出現當時或美好,或悲傷的情景。
美好的還好,但一想到某些傷心的事,他就頭特別痛,像被人用繩子捆束,勒擠一樣的痛。
早晨起來時,整個人只是昏昏沉沉的,感覺沒什麼大礙。
到了中午,陪著左巖檢查了十幾船木材的他不時感覺眩暈,有些中暑氣體力不支的徵兆。
他沒在意,當時只剩最後三船木頭要檢查了,他就想著檢查完了再回來休息。
等檢查到最後第二艘貨船時,他意外發現捆綁木材的繩索被人用利器劃過,連著一排都是同樣情況。
他不知道作案人是誰,但對方的目的肯定是想運船航行途中顛簸,致使木材散落。
至於動機,無非為了破壞彧君修建享樂行宮之無德工程。
抓不到作案人,那便只能找新的繩索進行加固。
當蘇誡把情況告知給左巖,讓他吩咐人拿繩索,他四處再看看。
然而,正當他從狹窄的船沿慢慢退回時,他突然又感覺頭暈,四肢乏力,兩眼直冒金星。
就要昏倒之際,他趕緊扶住旁邊木材穩住。
神思還沒清楚,驟然間,那些被割得只剩一綹的繩索嘣嘣斷開。
高壘如山的木頭嘩啦全往下滾。
當頭砸了他個地暗天昏。
腦子昏糊,手腳使不上力,身手不凡也白瞎。
那般情況下,他除了隨滾落的木材一塊兒掉進水裡,沒有第二種可能。
這一掉進河裡其實還好,因為他落下去時人是往下沉的,而掉落的木頭是浮於水面。
只需要幾個彈指時間,上層的木頭就掉落完,而入水後立時清醒的他便可以及時從水下潛出,鳧水上岸。
始料未及,他才在水裡劃了兩下水,周圍就一擁而上好幾些個“平頭百姓”來“見義勇為”。
他們拉的拉蘇誡的腳,拽的拽蘇誡的胳膊,還有的使勁踹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