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走出房門,心中有句話沒有說出口,“若是當手段用盡,依舊危難之時,還敢堅守本心嗎?”
他的答案是,捨生取義。
楊清站在窗前,“看似膽小,實則有情有義,看似猥瑣盤算,實則能捨能離。有意思的年輕人。”
雲落站在一旁,“楊叔你也很年輕啊。”
“別人跟我玩這一套我多半會賞他一劍。”楊清扭頭看著他,忽然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至於你嘛,我就笑納了。”
雲落也哈哈笑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楊叔,我這兒有兩柄劍,你幫我看看?”
說完從方寸物中取出了一長一短兩柄劍,長的刻有銘文“宵練”,短的刻有銘文“輕呂”。
楊清仔細一看,神色漸起變化,半晌後才長出一口氣,他鄭重看著雲落,“這兩把劍現在是屬於你的?”
雲落想了想,點點頭。
楊清拿起那把“宵練”長劍,“暫時將這柄劍借給我,我身上的寶物你隨便挑,另外我還欠你一個大人情。”
雲落連忙擺擺手,“楊叔需要就拿去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認識,在我手上也是蒙塵吃灰,不如在楊叔手上大放異彩。”
楊清搖搖頭,“我只能借,這是你的機緣,若是後面你劍道有成,這柄劍依舊是你的,隨時取回。”
雲落有些急了,“無論這柄劍有多麼重要,楊叔為了我毅然出關,又不辭辛勞,守護我這麼久,多次救我性命,我也還沒送過楊叔什麼禮物,這柄劍就當我送給楊叔的謝禮了。”
楊清摸了摸雲落的腦袋,不知不覺一年時間又躥高了些,他笑了笑,“我先借用一下。不說了,我們走吧。”
他讓雲落把“輕呂”短劍收好,一起走出了房門。
門外孫大運和關飛鴻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看見雲落和楊清一起走出,二人連忙起身,端正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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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在外人面前依舊高冷,雲落便與關飛鴻打了個招呼,溫涼還在熟睡中,也就不管了。
三人朝外走去,路過關飛鴻身邊時,楊清突然停步,閃電般地伸出右手,一掌拍在關飛鴻的後背上。
關飛鴻一下子噴出大口鮮血,雲落立馬急了,“楊叔?!”
關飛鴻卻連連擺手,“凌公子,你誤會了。”
雲落聽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定睛一看,關飛鴻吐出來的全是黑色的淤血。
“早年間練武,沒能得到名師指點,本就有些暗傷,後來在對敵時又曾捱過一掌,這後心一直隱隱作痛,多虧方才白衣劍仙這一掌。”
雲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楊叔,這個......”
楊清冷哼一聲,邁步走出。
雲落和孫大運朝關飛鴻擺了擺手,趕緊跟上。
身後,關飛鴻看著離去的三人,單膝跪地,“關飛鴻謝過白衣劍仙、雲公子、孫仙師大恩!”
三人趁著夜色離了小鎮,當走在梅嶺山下時,楊清似有所感地回望了一眼梅嶺之巔。
在那裡,庾南山和梅晴雪靜靜站著。
庾南山嘆息一聲,“不如不見。”
梅晴雪擦掉眼角淚珠。
梅花落了,山巔飄起了細雨,她站在夜色中,站在夜雨裡,心柔軟而委屈。
她望著那個極其模糊的背影,他是她窮極一生都做不完的夢,她是他的一念之間吹過的風。
再見了。
師尊說過,當一個人從你的生命中飄過,不用記得他,記得他飄過時,漫天的雲彩就好了。
她輕輕揮手,似在送別一個遠去的故人,又似在送別曾經天真爛漫的自己。
梅挽枝獨自坐在梅林迷陣中的那個坑底,手上拿著一捧梅花瓣,用真氣將它送上天空,然後看著它無力墜回。
她幽怨嘆息,“看來你也和我一樣,不會有人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