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朝政一目瞭然之際,自己還算勉強跟得上父親的思維,最近這一團『亂』麻的,自己自以為瞧得清楚,誰知卻每每都是錯的。
可這世事的美妙之處就在這兒,元枚不去找他父親,元燾卻主動召喚起了兒子。
元枚推著父親緩緩走在府中,元燾蓋著薄毯,輕輕道:“怎麼最近不來展示一下你對軍國大事的認知了?”
“兒子實在不是那塊料,所以不敢在父親面前自取其辱。”元枚老打老實地回答道。
元燾點點頭,“這些日子,我看了看道教的書,記得吧,那位騎牛的道教祖師,他留下的書裡有句話說得挺好,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元枚默默唸叨一便,深以為然。
“當你開始認識到你自己不是全知全能,不再自負的時候,才是你真正知道的開始,別放棄,慢慢來,因為你註定是下一任元家的家主,我沒幾年好活了。”元燾望著眼前的秋葉隨風飄零,難免有些感傷。
“父親!”
“行了行了,多大人了,又在那兒兒女情長的。”元燾微微擺了擺手,“你對那場國戰怎麼看?”
驟然被問起這麼大的問題,元枚一時有些慌『亂』,心裡有些想法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元燾彷彿洞悉兒子心中一切,緩緩道:“你就先將你所知分條列出來,為父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分析之道。”
“如今陛下七戰七捷,韓飛龍一敗再敗,一退再退,我軍已經將戰線推進五百餘里,離著天京城也不過三百多里的路了,且一路無天險可守,據說如今的天京城已經是一日三震,人心惶惶。”元枚老老實實地講道。
元燾點了點頭,“嗯,從大面上看,這一戰我北淵贏面很大。”
“是的,兒子也是這麼以為。”
元燾微微一笑,“給你個路子,想想,萬一最終我們輸了,會因何而輸?不用怕,想到什麼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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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枚一愣,然後便開始琢磨起來,“南朝皇帝臨陣換帥,新大帥力挽狂瀾?或者楊灝乾脆同樣御駕親征,南朝軍隊士氣大振,趁機反攻?南朝派出所有修行者,不計一切代價,尋機刺殺了陛下?”
“當你把這些東西想得透徹,按照現有的事實,逐一否決掉之後,若是一個不剩,那就是在你的認知能力範圍內,一定是贏的,你便可以在你的認知範圍內認定這場戰我們會贏。若是還有剩餘,便要從那些剩下的可能中,去一個個仔細琢磨,到底有多大可能,你才好未雨綢繆。”元燾豎起一根手指,“這其中的前提,是你要想得透徹,列舉得儘可能多,你做到了嗎?”
元枚心神一凜,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驚呼道:“會不會有可能是韓飛龍故意示弱?”
他神『色』激動,“是的,怪不得楊灝現在也不換帥。而且我朝數十萬大軍也不可能一擁而上,兵線在這個突進過程中被拉長,韓飛龍有可能是在尋找兵力的薄弱處。”
說著說著,他冷汗涔涔而出,這麼看,這一場所有人都看好的戰爭,北淵有可能會輸?
元燾冷冷道:“你能想到,陛下和他身邊那麼多的謀士會想不到?拿著一個可能就一葉障目了?”
元枚臉上的熱血迅速褪下。
元燾繼續,“這只是一個道理,想任何問題,都要從兩面去看,這樣才不會被表象矇蔽,但也不要拿著一個可能就去賭,整個元家也不可能陪著你去賭,因為那真的就只是一個可能。若是韓飛龍的算計落空了呢,畢竟大勢如此,想要逆轉,談何容易。”
元枚連忙肅手稱是。
“乏了,回吧。”元燾疲憊道。
當元枚將他推了回去,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望著窗外的老人,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即便只是一種可能,也要做好應對的準備啊。”
“皇甫兄,相見恨晚吶!”
酒酣情熱,這稱呼自然也從生疏的聖子變成了熱絡的皇甫兄。
皇甫燁笑著道:“前些日子破城之際,這臨蒼城的守軍雖然將府庫清了個乾淨,卻留下了個好東西,剛好被我撿到,雲兄見多識廣,幫我掌掌眼。”
雲落笑道:“我對寶物這些向來沒什麼見識,皇甫兄這可找錯人了。”
“看看嘛,權當好玩。”皇甫燁也熱情道。
“好,不過先說好,瞧不出來可別怪我啊,哈哈。”
皇甫燁心念一動,手中多了一塊金『色』令牌,猛地朝雲落面前一舉。
雲落原本清明的眼神瞬間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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