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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害群之馬

沉寂片刻,馬萬群擾心之下還是不無賞識句:“夫人不言,言必有中。黎先生一語點破老夫心中久困……”

話未盡,江西那邊的八百里急件也入府了,大管事捧著信件匆匆奔進來稟報:“老爺,江西‘那邊’來急件了。”

不用猜,這封飛書亦是廉衡適時放進來的,而這訊息必然又是更致命的。

在坐皆知這個“那邊”不僅指馬家老宅,更指德興、城門山兩處銅礦,因而這倆字的分量重如千鈞。

馬萬群眉心愈發咬死,他接過信箋迅速瀏覽,忽騰地站直,指腹下著死勁將一箋軟紙捏得嘶嘶作響:“為求自保手段竟如此下作!還一而再再而三屢試不爽!欺負老夫死了不成?別說你還只是個沒有分量的皇親,就是東宮,老夫也敢反你一反!”

這話頗為逆上,下首幾人面面相覷。

長隨再度安撫,方先生則連忙拾起馬萬群扔地上的箋紙,細細覽讀,而那位黎先生仍舊靜坐不語,但雙耳卻牢牢舉著聽音。

馬萬群很少當面兒談這股力量,但迭連惡訊,竟迫得他放鬆顧忌一時嘴快。但就這隻言片語,足夠表明,他確實知道些什麼。廉衡狸叔選擇他,並四處發力逼得他腹背受敵四面楚歌,以期暴露其人,倒也選對了。

不過,事情遠不會那麼容易。

馬萬群失神坐下扶額沉思,冷寂異常,末了道:“你們先下去休息。”

錦袍幕僚:“大人?”

馬萬群:“先等宮裡訊息。”

錦袍幕僚一肚子話要說難說,端著那張被揉皺的紙駐站原地,欲言又止,最後在馬萬群目光逼視下,將那張紙放回桌上同黎先生一道退出。

並行一段路程,錦袍幕僚忍不住道:“‘他們’到底是誰?都被逼得四面楚歌了,大人卻依然畏手畏腳,遲遲不下反擊決心。”

黎先生不急不緩道:“信裡可是說,江西那邊和雲南一樣?”

錦袍幕僚沉沉點頭:“嗯。太老爺府邸的幾個管事,也被人秘密擄到三座無主銅礦裡,家兵幾番撲救,卻被守在銅礦四周的蒙面高手打的落花流水。不用想,有如此手腕能力和心計的,除了他們,還能是誰?”

黎先生:“方老何以如此肯定?”

錦袍幕僚疏眉越皺越緊,瞥眼四周湊近他道:“大紅山銅礦和江西那幾座無主礦,別人丁點不知,可我們是知道一點的。現今事態發酵,他們想把大人推出來頂了所有事,你還看不出來?”

黎先生:“所以呢?”

錦袍幕僚:“我跟隨大人十六年,衷心無二,事事皆知唯獨這事不曉。大人始終不肯說出他們是誰,想必絕非簡物,不然如此困境,他何以能隱忍不發?”

“你想勸大人反報?”

“不反,就是下一個紀盈。我在這馬府生存十六年,已無他枝可倚,也只想在此地養老,同黎兄對談弈棋過盡殘年,沒來由看著別人把家抄了。”

黎先生微不可查睜了睜眉,道:“雲南、江西同時共震,我亦憂心,但值此存亡絕續的關頭,就怕大人不肯聽你我肺腑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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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袍道:“那就設法讓他聽。”言訖他頓了頓,真心真意道,“兩年前有幸相遇黎兄,並結為昆仲,乃我方某一大幸事。我與你也算無話不談,而今心意你也懂了,你是個極有意見的人,值此關頭,我已無措,就盼黎兄能想出對策。”

黎先生沉默片刻,沉沉點頭。

宮裡傳出訊息的時候,已是昏暮。

馬萬群聽著長隨彙報時,眼中第一次流露驚懼。

長隨說,趙自培和佘斯況同明皇的報呈,無第三人在場,所以他們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明皇將最愛的一塊鈞瓷洗,大怒之下失手砸了。

上一次逼得明皇拿起鈞瓷洗差點扔出去的,正是昌明十年,但那一回血洗南境也沒讓王捨得砸出去,這一回卻砸了出去。馬萬群額頭上的汗珠,不禁沁出。趙自培和佘斯況二人究竟說了什麼?究竟說了什麼?

更怪的,是明皇砸了筆洗,卻沒給任何旨意。

明皇性躁性烈,近日頻頻事發,以他日前“査”“殺”的絕情,不該什麼都不說的。

馬萬群騰地站直,在堂內來回踱步,最後定足望向兩位幕僚:“趙自培佘斯況,肯定說了別的事,要自保了。”

錦袍等得就是這句話,為了這句話,他苦思一下晌,滿腹利害準備陳說,不料馬萬群先開口了。他雖鬆了口氣,卻同時為馬萬群這句話蒙上一層擔心。馬萬群一直瞞著的,究竟是什麼。

四人密議整晚,最後採納了黎先生提議——以鄰為壑,手段雖然下作,卻也一貫符合馬大人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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