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衡狡黠一笑:“你求我,求我哥哥就告訴你。”話畢,慘叫聲隨之而起。
沐歌別過他胳膊將他小臉摁進地圖裡,恨恨道:“我忍你很久了,再耍心眼再佔便宜,新賬舊賬本姑娘今日一併算回去。”
少年忙道:“我說我說。”
兩日後。
廉衡和沐歌雙雙翹著二郎腿,坐騾車上,跟在鏢行隊伍裡一路南下。
沐歌由然佩服,不禁豎個拇指給他,大意是誇老奸巨猾非他莫屬。此乃“滇南第一鏢”派出的一對糧鏢,近半年兵燹不休,糧食最是吃緊,糧商不得不顧鏢護糧。鏢行護鏢,等閒山匪一般是不敢打劫的,他二人出點小錢跟著鏢行同行,安全係數可想而知。而最猾,猾在,放著好幾家鏢局不選,廉衡偏偏挑了滇南第一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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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鏢局生意要有三硬:一是官府有硬靠山;二是綠林有硬關係;三是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這滇南第一鏢,官府靠山正是沐王府。或者說這滇南第一鏢,開辦人本身就是沐府,他們鏢費低廉,鏢質極高,為的就是保障、繁榮整個雲南的貿易,給運送貨物的商人們吃顆定心丸。雖說這並非長久之計,但鏢行作用還當真不容小覷。
“滇南第一鏢”旌旗一旦揚起,便是大賊大匪也不得不避退五尺,在雲南地界,誰敢對抗沐府,如此威震遐荒,沐歌不翹小腳都不行。最重要的,密查再嚴的關隘,見著“滇南第一鏢”也只會敞門迎送,不做多疑。任誰能想到沐府郡主和天朝駙馬,會扮成回孃家的小夫妻,跟在自家的鏢行裡一路順順當當混進混出雲南府,進而混到玉溪府,如此高智,廉衡不翹小腳都不行。
廉衡挑的這支鏢是前往更遠的新化洲,他二人在玉溪下車後,走走停停,隨走隨蹭車,天黑透時才宿在了尖哨嶺一家農舍。任沐歌如何辯解,人家都當他倆是小夫妻,夜半便只多餘支了一張床給他們。廉衡在跟鏢時,張嘴就來的“岳丈家路遠,我家娘子又貌美如花,萬一遇上個山匪草寇,饞她嬌容,豈非不是要要了小子的命”不僅輕鬆搞笑地贏得了鏢隊的信任,更是臊著了沐歌。此時此刻,黑天黑地,孤男寡女,沐歌臉不由再度燒起。
廉衡無心再撩逗她,只好乾咳一聲,道句“你睡吧”,便問屋主借了油燈,貓在屋腳,顧自看起那本來來回回、已翻至爛頁的厚厚手記。
廉衡體弱,饒是此行他開啟些許心結,一路走來呵呵哈哈對其積鬱之體向好迴轉亦頗多進益,但旅途勞頓乃客觀事實,他體力透支亦是客觀事實。縱然人貴精氣神,休息不好,沐歌不保他不會就此倒下。
姑娘心說我可擔不起你這責,倏然撤去嬌羞,嚴肅道:“喂,你要是明天還想進山,今晚這床就你睡。我去問他們再要一床被褥,我打地鋪。”
廉衡:“豈能讓一女子打地鋪。”
沐歌哂笑:“問題是您老人家打得了嘛?放心吧,本姑娘以前偷偷隨軍屯田,沒少在野外睡,身體比你硬百倍。”
兩人又爭片刻,末了還是廉衡睡床,沐歌睡地。翌日打早,就整點行囊向著大紅山去。沐歌貪近,想翻山,廉衡擔心密林深處藏有山匪,不同意,堅持走大道。上道不久,就又碰上了幾輛運糧車,沐歌喊住他們,欲給點路費盤纏再搭順車,廉衡拉住她道:“要過冬,糧為天,這幾車糧食不比白銀來得便宜,沒有鏢行護送,這糧車走在山道理就是個活靶子。”
沐歌:“危言聳聽,你也太過謹慎了,這一路走來,翻山越嶺也沒見遇上一個土匪。再說了,本姑娘的彎刀可不是吃素的。”她迅疾已極地耍了下刀,就跑去同為首領隊商討。有錢能使鬼拖磨,何況只是在車轅上多坐兩個人,交易迅速達成。
沐歌一旦抬屁股坐上去,就甭想再讓她下來。
廉衡長嘆口氣,被迫上車,不覺嘮嘮叨叨道:“這才剛走,就走不動了,這要進了深山碰不著人煙,我看你怎麼辦。”
沐歌不以為意:“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糧車噠噠奔走,沐歌和趕車師傅聊得很歡,廉衡卻憂心忡忡,他只求順利進山、順利出來,萬萬不要橫生枝節。
然而,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走出不足一炷香,在一岔溝入口處,轟隆隆憑空殺出來一幫立眉怒目的山匪。上百名山匪提著明晃晃的刀斧,虎狼般撲來時,廉衡胸中茫茫,那一刻他只想著一句話:他千不該萬不該將沐歌拉進來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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