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仍舊著急道:“佘斯況被我拽入此案,一心求生無被收買可能,那,暗蛇就絕對會以地方官為突破口。”
“你是說他們會猖狂到銷燬卷宗?”
“就衝他們敢青天暮日豪闖順天府劫屍,他們就絕對敢燒燬卷宗。”
“秦獵夫那邊,你怎麼安排的?”狸叔仰首望著他,“坐下說,不急這片刻功夫。”
少年聞聲坐下,卻又忽現一抹悅色:“不瞞您老,算我命好。我央秦大哥在閩浙的司內兄弟,當了回樑上君子,將竇滿貫卷宗秘密調換了。如果行動足夠及時,這會真正的卷宗應該已經在金翼手上了。而假的卷宗,也估計已經被燒了或埋了吧。”
狸叔思忖一刻:“你想讓我,飛書啟用那邊的暗樁,保護其他州府的卷宗?”
廉衡搖了搖頭:“剛剛我猛然站起,就是出於此請託。但此時此刻,我卻覺得沒必要了。”
“你想讓他們放鬆警戒,以為卷宗盡毀奸計得逞,好留出時間反戈一擊。”
少年重重點頭。
狸叔再道:“那你是準備,讓案卷被毀一事,最後捅到大內?以罔顧國法之名?”
少年再度點頭:“嗯。再怎麼說,枉死之人都是些商人,大明重農抑商,若無挑戰君威的特殊情況,陛下怎會在意。”
“那,暗蛇派去的人,可要秘密活捉回京?”
“活捉一二即可,但同時要找我們的人易容頂替,跟著他們的人一道回去覆命。既不能讓他們發現事體有漏,還要儘可能探到他們大後巢,我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那江西那邊的銅礦呢?”
“馬萬群驚弓之下,必然藏頭。您還得派當地人馬,將江西銅礦裡的所有主事人秘密擄走。靜等後續發展。”
狸叔忖道:“江西那邊,我已查明的,確實有幾處較大的‘無主’礦。既然雲南那邊,將馬萬群的親信綁了扔大紅山銅礦裡,假裝是暗流栽贓陷害‘賣友’自救,那江西這邊,也可如法炮製。如你所說,單憑馬萬群能忍了竇滿貫一案,這暗流絕對是一股大浪。若不能製造馬萬群的四面楚歌,我怕他還會向對方妥協,一旦妥協,你這些心力也就白費了。所以,必須一而再再而三逼他跳腳,只有步步擁逼才能取勝。”
廉衡點頭:“您老考慮周到,就照您說的辦。”
狸叔睜睜眉,道:“縱橫交錯的事,千頭萬緒千條萬端,你也不怕熬壞腦子。”
少年赧容,似是而非解釋句:“年輕人嘛,就怕飽食終日。”
“年輕人?”白鬍子本想斥他體質虛弱毫無年輕人模樣,到了沒說,只因說也白說,末了淡淡一嘲,“知道福伯日前來此,怎麼說嘛?”少年油然舉耳,白鬍子仍舊略略調侃道,“襄王府上千暗衛,上千高手,都快不夠你這小傢伙調派了。”
廉衡再度颳了刮鼻尖,反笑說“欺負我不知道殿下實力啊”,二人再又稍敘一番,廉衡才舉身離開。
狸叔布備一切,速度如常雷厲。是以趕在秦獵夫方方奔赴閩浙時,襄王府在東南的幾隊伍人馬早已就地出動,提前遏制了馬萬群在江西主要勢力。同時,派了隊頂尖高手悄悄跟行了暗流派出京的勢力,於途中秘密截殺兩人併成功易容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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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跟著他們,一路奔躍於沿海各大州府,隨同這波人秘密監督著,已被收買了的一府按察使或地方知府、通知或庫吏等人,靜觀他們拿錢辦事,直待這些人成功地銷燬卷宗後才暗暗返京。
一系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算計,也才有了,最晚獵手的秦獵夫,率眾一一奔赴目的地時棋輸一著的被動。
屢屢被人捷足先登,那種被人就快了一步的感覺,令秦狩秦大人戟指怒目。肝火大動之下,便急書一封飛稟明鏡司司監譚宓此處之劣情,卻被襄王府暗樁及時攔下。他們將廉衡緊急傳來的書信轉呈秦狩,便再度無聲退於暗處。秦狩目送走這波神出鬼沒的高手,欽佩一覽無餘。他悻悻然拆封閱信,一度蹙緊的眉頭便漸漸舒展。
末了,陰絲絲一笑,決定相信少年,依其囑託,佯裝無果氣餒歸京。
暗流人馬見此,方才放心返京。
從而,就在這遠在帝京的暗流心石落地的同時,密押著襄王府暗樁轉送來的南昌府一府府臺魏縉,和竇滿貫一案真正卷宗的秦獵夫,在襄王府人馬暗中保護下,正繞道疾馳回帝京。
就這樣,多年來藏鋒斂鍔的暗流經年來直面的第一顆大雷,悶聲不響走在了路上。
廉衡等雖說後發制於人,但極速的應變能力和襄王府給力的權勢加持,扭轉乾坤,反制於人的高超本領,讓人不得不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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