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身在燕國皇宮中的雲千歌亦不知為何心裡驀地揪疼了一下,憂傷肆意流溢。十天前,他剛以龍鳳血玉為聘成為了燕國最受寵愛的長公主慕容蝶衣的駙馬,婚禮不日將舉行,吉時已定在七日後。他的復國大計正按著預想中的樣子順利進行著,可為何他的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活呢?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呢?他仰天渭然長嘆,只空餘一心的蒼茫淒冷。
過了好一會兒,畫扇方回過神來,不住地鼓掌叫好道:“姑娘的琴藝越發精湛了呢!只是方才那曲子的詞調未免才過淒涼,便是畫扇這般詞曲不通的人聽了都直忍不住想掉淚呢!”頓了頓,她瞥眼去看安若鳳的神色,小聲地說道:“姑娘,有句話,畫扇不知道是當說還是不當說?”
“你這丫頭!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何時有不讓你說實話的時候了?”淡淡的語調,實則是十分的親暱。
畫扇這才展顏一笑,輕聲說道:“畫扇想說的是,眼下這情形,無論公子是為何不來見姑娘,但只要您還待在離恨宮中,那就總還會有相見的一日!畫扇懇請姑娘不要憂思太甚,保重身子要緊啊!”說著已是雙眼淌淚地跪伏在地。
只要她還在離恨宮中,就必定會有與他相見的一日!畫扇說的她何曾不明白?可明白又如何,誰知那一日到底是何年何月呢?然她心底難過歸難過,但終究還是不忍心拂了畫扇的一片好意。安若鳳含笑地扶起跪在地上的畫扇,懇切地謝道:“以後莫要這般輕易下跪了!你的心意我懂,亦會盡力善待自己的。”
“姑娘若是能看開便是最好不過的了!”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情意感人!誰說這世上的真情非得是有血緣關係?她和畫扇並無血緣關係,感情卻勝似親姐妹呢!
木葉紛紛歸路,殘月曉風何處。訊息半沉浮,今夜相思幾許。秋雨,秋雨,一半西風吹去。
願得一心人,安首不相離!可安若鳳一直都忘了,這句詩的下一句是“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縱然她待他痴心如斯,然他此刻要娶的卻是旁人呀!
上弦月清幽冷灩,微雲乘風掠影而過。玉漏已深,華露漸濃,若鳳居內萬籟俱寂。
屋內的紅燭在夜風的吹拂下忽明忽暗,紗窗前的桌几上女子以手支頜正怔怔地發著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又是一個孤燈寒夜人。
當步離施展輕功悄然地來到若鳳居時,甫一落入眼簾的便是一幅女子對燭剪影畫。站在庭院裡遠遠望去,她的身影那般的消瘦與寂寥。她的心傷淡淡地流溢著,仿若滿院披灑的清冷月光一般,零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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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道仿若已經凝固了的身影,步離的心驀地揪疼起來。若鳳,若鳳,我要如何才能讓你的心不那麼疼呢?
公子大婚的日子眼看是越來越近了,他心裡亦跟著越發的放心不下她!他不敢想象若是她知道了這個訊息,心裡會作何感想?她又是否能經受得住這個打擊?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好恨自己的沒用!既阻止不了公子與燕國公主的大婚,又無法代替若鳳去心痛!他只能這樣默默地守候在她身旁,心疼著,卻是什麼也不能做。
其實按照以往這個時辰,安若鳳便應該歇下了的。雖然他知道她躺在床上卻只是一夜無眠,但不曾想今日都這般晚了她卻仍是獨坐窗前默然不言,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步離不由得憂心地長嘆了一聲。
那樣輕的嘆息,偏偏卻有人耳尖地聽到了。
“千歌哥哥,是你來看我了麼?”安若鳳一個激靈地推門而出,卻在看到來人時愣在了門檻處。她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暗自罵道:安若鳳,你可是魔瘴了麼?他既已下令將你囚禁在這離恨宮中,又如何會在深夜裡來看你?
雖然深知她的心裡只有公子一人,但在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問話時他的心卻仍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面上卻維持著慣常的冷淡,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是公子,是我。”
雖然步離面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但安若鳳心裡很清楚她方才的話必定是傷到他的心了的。當下略有些愧疚地喚道:“步離……我……”道歉的話已到嘴邊卻在想到他這段時日的有意疏離而生生咽回,語氣不善地吐出一句:“這麼晚了來我的‘若鳳居’有什麼事?許久不見,我還以為步離你已經忘記了這世上還有安若鳳這一號人呢!”
步離靜靜地望著安若鳳,眼中並無半分惱怒之色,他只是心疼著她的憔悴,心疼著她的難過無依。眸光深幽,他一字一句道:“若鳳,哪怕是到了世界的盡頭,步離也不會忘記你!”
“若鳳,自你回來的這段時日,你夜夜難以安寢,我便夜夜因了你的失眠而揪心!”
“若鳳,許久不見,只因你不曾留意過我!每一夜的這個時辰,我都會來‘若鳳居’瞧你。”
“若鳳,縱然我不是天天都來見你,亦不會因此而忘記你!因為……早在六年前,我便將你種在了我的心底!一如,你對公子那般!”
夜風“颯颯”而刮,撲在臉上是微涼的觸感。黑衣如魅,轉瞬消失在了暗夜中。空曠的庭院內只餘安若鳳一人煢煢孑立著,她的眸子裡滿是愕然與吃驚。半響她才回過神來,步離,他居然喜歡她呢?而且還是這樣深的喜歡!可是怎麼辦呢?她只有一顆心,而且還是那般的小,小得只能容得下那個名喚雲千歌的安衣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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