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淵落筆的瞬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那張寬大的白紙。
由於開頭這八字只是簡單的描述地面,平平無奇,所以多少數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少年筆下的字型上。
簡單八字龍飛鳳舞般躍然紙上,在場所有人,不論是書法大家,還是普通看客,都不由暗歎‘漂亮’二字!
“豫章……洪都……天華有這兩處地界嗎?”
一名常去天華做買賣的富商,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問,隨後想到‘故郡、新府’幾字後又釋然道:“八成是天華的某處舊地改了新名了!”
鄭淵手中筆畫不停,連續不斷地書寫著。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
當寫到此處,那些在大堂近處落座的大儒們,已經察覺到了一絲‘名作’的味道。
“好個龍傲天,單是十餘字開頭,就已有絕品文章的氣象了!”一名胖乎乎的老大儒不由露出些許異色。
“厲害,真不愧是少年夫子!”之前那名柳姓儒生口中輕嘶,面目中滿是欽佩之色。
“哼,有絕品之像又如何?只要不是傳世級文章,照樣不是落了你夫子的臉面!”郭普面色一沉,在心裡吶喊著。
在整個書院大堂,也有不少人是這種想法,他們皆是如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狼犬,默默潛伏著。
然而,令所有人震驚的,遠不止如此。
【雄州霧列,俊採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四六句文,兩兩相對,雙句對仗工整,聲律鏗鏘……真乃絕品吶!”千流文闕眸中盡是讚歎,言語間毫不掩飾對龍傲天這名少年夫子的敬佩。
“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倒是一副盛況!”李賢書面露憧憬之色。
他已經走遍了大炎朝的大半國土,對於天華之景早就頗為神往,來日待到時機成熟,未嘗不能前去走上一遭。
…
書院三樓。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一身淡紫色薄衫的姳媤兩眼迷離,似乎已經沉醉其中。
“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姳婕眼眸眨動,被這幾段句子中的意境,弄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一旁雅間,姳蘿那絕美的容顏上有些不太自在。
“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這帝子難道說的是……還在當太子時的帝淵?”
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眼中就流露出一抹怨毒之色。
自從被羞辱那日起。
姳蘿對這個名字早已是深惡痛絕,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奈何二人除了此事以外,今生今世都怕是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故此姳蘿只能把這份恨意深埋心底,但要是有朝一日,能啃上一口帝淵或者天華的肉,那她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
【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
鄭淵奮筆疾書,行雲流水,在紙上瀟灑揮毫。
那落下的筆跡泛起淡淡的熒光,有絲絲縷縷的浩然道韻從中溢流向外。
大堂內,凡是有點見識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大儒是擁有浩然道韻在身,所書寫的墨寶也會遺留本身的痕跡,可大多數的都是在寫完之後才會顯現出來。
哪會像現在,已經散出熒輝,道韻外溢,而不是僅僅只停留在紙面和字裡行間。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千流蘭面色痴迷,嘴裡喃喃自語,已經完全迷失在這篇長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