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接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惱怒，“上個大學出息了你，爹媽電話不接，也不聯系，怎麼了，翅膀硬了是嗎？”

裴襄沒說話，避過了推著車笑哈哈的一家三口。

“趕緊回來，你媽買了你愛吃的菜。”電話對面換了個人，可能是手機遞交的空檔，裴襄聽到了一些其他人的聲音。

她目光垂落，語氣冷冰冰的，“打錯電話了。”旋即掛掉，對面好似有一瞬間的嘈雜，但統統隔絕在了“滴”的聲音之後。

“怎麼了嗎？”雲岫推著購物車，站在門口，已經結完了帳。

“打錯了的。”裴襄道，她接過了有些沉的車，卻被推到一邊去，“我來吧，太重了。”雲岫道，一手拉起裴襄，另一手自如地推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雲岫也從那個瘦弱的少年長大了。

很快就除夕了，兩人張羅了一桌年夜飯，然後又聽說外灘有音樂噴泉秀，湊熱鬧地擠在了一堆人群中。也不知道為啥除夕晚上還有這麼多人在外邊，總之兩人被擠的扁扁的，彼此臉上都是無奈的笑。音樂震天的響，噴泉和燈光呼應，伴著音樂的節奏噴灑旋轉，冰涼的水霧落在人群中，不時激發出一陣驚呼。

甚至還有人蹭著噴泉求婚的，中控應景的將音樂改成了婚禮進行曲，一個男人拿著鑽戒單膝下跪，然後被感動的女人飛撲進懷裡，所有人都鼓掌尖叫，裴襄一邊鼓掌，一邊莫名覺得自己成了別人pay的一環，有點好笑。

她拉著直勾勾看求婚的雲岫慢慢退出人群，有點氣喘籲籲的，“回去吧，有點晚了。”

雲岫反手牽住了她的手，在婚禮進行曲中與裴襄慢慢走回去。

他有些默默的，想起了那對求婚男女，心裡有些話百轉千回，但說不出來。晚上喝得幾杯酒像是在這片熱鬧中被蒸騰上腦，有的話他清晰地明白不能問，但有的事卻藉著酒意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進了門，他踢了鞋，在玄關處把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像只小獸，有些濕潤冰涼的唇吻落在了她的下巴上。他藉著酒意把人拉上了床，跨坐在她的腿上，熱度蒸騰。

他被親得找不到方向，眼前迷迷濛濛的都是一層水霧，睜開眼時，是天花板和有些刺眼的燈光。他生怕下一刻又是一床被子壓了下來，於是主動伸手解釦子，空調的溫度還沒完全上來，面板被忽然的冷氣刺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幹什麼？”

“我想要。”雲岫不再內斂，他又想起了那對即將要步入殿堂的情侶，鼻子有點酸澀。

裴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燈光下，他的面板像是融了一層光暈，坦然地陷在深青色的被子裡，眼尾和嘴唇都紅紅的，更襯得他像是一塊白皙光潔的玉石。

“醉鬼。”她念道，起身要去倒杯水，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坐了起來，死死貼著她不願意放開，頭埋在了她溫熱的脖頸處，輕輕咬了一口。

裴襄嘶了一聲，用虎口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眼裡像是汪了一湖水，水波蕩漾的勾引人，於是她幫她把半遮半掩的衣服脫掉了，手扣進了兩側凹進去的腰窩，垂頭去吻他。

呼吸被壓在喉嚨深處，裴襄像是剝水果似的剝掉了最後一層外皮，卻忽然想起沒買安全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雲岫一隻手探出去，有些發抖地拉開了一個抽屜，把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裴襄挑了挑眉，“什麼時候買的？”

“上次，”雲岫含糊道，“結賬的時候買的。”

她將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伸手下去，聽見了陡然遏制住的呼吸。

雲岫的手緊緊抓住她，像是在抓一根浮木，額頭的汗伴隨顛簸，像是雨一樣落下來。

雲岫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幹爽的睡衣，他蜷縮著，靠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裡。腰臀很酸，有很奇怪的感覺，他渾身懶得像是卸掉了骨頭，伸手抱住，埋了埋，又閉上眼晴。

新年的第一天，能就這樣在愛的人的懷裡，睡一個無所顧忌的懶覺，真好。

他的動作似乎把人給驚醒了，腰上覆蓋了一隻手，替他輕輕揉捏。

“難受嗎？”

雲岫想起昨晚，久違的羞恥後知後覺湧上來，含糊的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昨晚回來的本就晚，他自己作死勾引，翻來覆去的到了快天亮才折騰完，腰眼痠得恨不得斷掉，身上更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痕跡。他沒有想到裴襄居然會是很惡劣的那種，吊著他，喜歡聽他的聲音，還喜歡看他哭。

他眼睛到現在都覺得熱熱的，估計腫了不少。

腰上的手歉意地拍了拍，他卻摟緊了對方，含糊道，“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