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跑來櫃子裡睡呢?
程徽蹲下,輕聲喊:“阿佑,醒醒。”
說著又輕輕晃了晃他。
可靳佑睡得沉,絲毫沒有睜開眼的徵兆。
“阿佑,醒醒,跟我去主臥睡。”
程徽又喊一次,可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但即便是睡著,也是眉心不展,似乎是夢裡面有什麼不好的事。
食指輕抬,輕輕撫過他的眉心,沿著鼻樑一點點下滑,直到落在了他唇邊才停下來,柔軟、溫熱。
但這張嘴有時也像一把撒了蜂蜜的利刃——能輕而易舉的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卻也會說出讓她難過的話。
“這張嘴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出來的,竟然能那麼輕易說出那三個字。”她身邊沒有人可以像靳佑一樣,能做到爽快又認真的說出那三個字。
至少她現在還做不到,可偏偏現在的靳佑想聽。
程徽手指一點點下滑,輕輕摁在他喉結處,似是覺得難受,喉結輕輕滾動。他眉頭也跟著皺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睡。
依舊是蜷縮著身子,像是有個殼,感知到危險時,就會縮回殼裡面。
程徽盤腿坐在櫃門外,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發,我愛你三個字在齒尖徘徊,可即便靳佑是睡著的情況下,她也還是說不出口。
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我愛你比對不起更難說出口。
最終,也只是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了句:“其實這三年,我也……很想你。”
他不在的那三年,連路人說了聲“哎喲”,她都要回頭看,相似的音,都會讓她覺得是阿佑回來了。
有人說出“僅有一次”、“僅有一個”之類的話時,她也會下意識的抬頭。
這些不起眼卻又是下意識的反應,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這些年全都偷偷地藏在心底,成了秘密。
天色漸亮,程徽定的鬧鐘響起時,順手關掉。可下一秒又忽地察覺到不對勁——身邊怎麼沒有人了?
她倏地睜開眼,見靳佑不在身邊,又趕忙去浴室和洗手間看,最後連衣帽間的櫃子裡也找了,但還是沒能找到他。
昨天晚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弄上床,結果這人一大早的就又走了?
程徽煩躁的撓撓頭,又氣又急:“這男人,真是難哄!”
原本就打算昨天晚上跟他好好聊聊的,沒想到他喝醉了。昨夜睡覺前,她就已經想好要在今天早上跟他聊聊的,結果人又走了。
他更像是在躲著她。
拿到手機給靳佑打去電話,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她又接連打了兩個,可還是沒有人接聽。
過了一分鐘,他才冷冰冰的發來三個字:【在開會】
程徽氣急了,直接摞下狠話:【晚上九點之前回公寓,不準喝酒,老老實實回來,我們聊聊。到時間要是見不到你的身影,你以後就別想著見我了。】
可換來的卻是更冷漠的一個字:【嗯】
只是程徽卻沒看見,會議室中,修長手指敲下這一個字時,指尖都在輕微發顫。
明亮的眼睛逐漸黯然,盯著兩人的聊天記錄出神。
聊什麼?是要聊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