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夜空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是閃爍著點點繁星，泛著深藍的瀚海。威風拂動著順圭的劉海兒，俏皮地捲起一束呆毛。

“在你眼中，怎樣就算是卑鄙了呢？”

側著身子，順圭微微歪著頭，嘴角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嘛，”一手將被風吹亂的頭髮向後攏著，被順圭這麼一質問，金珉碩也有點說不清了，當下組織著語言。

“我只是覺得，自己變了很多……”

垂下頭，看著搭在膝蓋上的雙手，金珉碩的聲音中滿是自我懷疑的苦澀：“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和快要恨到骨子裡的人虛與委蛇，談笑風生；違心做一些根本不是自己想做的事……”

他搖了搖頭，話音在風聲裡變得模糊：“有時候，看著鏡子，感覺裡面的人已經快要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順圭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握住了金珉碩鬆垮放著的大手。

“珉碩啊，”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滿是堅定，眼神裡也是不容置疑的認真：“相信我，你沒有變，還是原來的那個金珉碩！”

“與其說你是變得卑鄙了，不如說，”嘆了口氣，順圭的聲音中也是充滿了感性，在習習涼風裡撓動著金珉碩發癢的耳朵：”你是成長了，變得更加成熟了。“

“是嗎？”金珉碩疑惑著，不自覺地輕聲問道。

“這世界本就是這樣，”順圭攤了攤手，仰頭看著夜空中璀璨的星：“有太多的不如意。我們不可能事事順心，自私地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的小世界裡。”

“要想在這世上活得開心一點，你的這裡，必須要改變才是。”抬起手來，順圭戳了戳自己的左心房。

“這裡，要改變？”右手按在胸膛，撲通，撲通，金珉碩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得格外大聲，甚至連血管裡激盪著的血液流聲，他也可以清晰地聽到。

“就像是一顆有稜有角的石頭，被扔在河道里，日夜受湍急的水流衝擊，”順圭聳了聳肩，繼續說著她的心靈雞湯：“它的稜角會被打磨，他的外表會變得圓潤光滑，他會看上去與之前的自己全然二物，但是！”

語氣陡然加重，順圭的手悄然摸上了金珉碩的臉頰，有些強硬地轉著他的腦袋，面對著自己，直視著自己。

銳利的目光，讓金珉碩有些承受不住，剛想要回避開視線，就聽到順圭一聲厲喝：“你看著我！”

“珉碩啊，你看著我……”她放慢了語氣，溫柔地道。

猶如被女妖蠱惑的凡人，金珉碩乖乖地和順圭對視著。她的瞳孔裡，充斥著他的影子。

“儘管那石頭被水流改變了外在，”順圭翹著嘴角，安慰地笑著，很是陳懇地道：“但是它的核心，始終還是那塊不屈的頑石不是嗎？”

撫在臉上的手，慢慢地向下，貼在了金珉碩的心口。順圭的聲音，輕柔地幾乎難以被捕捉道：“just，foorheart……”

跟隨你的心，這就是順圭送給金珉碩，最誠摯的建議。

“這算什麼啊，”沉默了片刻，金珉碩忽然推開了順圭，似乎有些難為情地哈哈大笑道：“人生商談嗎？感覺好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