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榮尤簡的打算,三人無不點頭。
柳致行見榮尤簡的心緒平和,自我感覺自己鋪墊得差不多了,便一臉關切地問:“先生,我見您瘦了許多,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榮尤簡一愣:“何以見得?”
柳致行指著他的衣袖道:“先生的衣裳是早先量的尺寸,如今穿在身上卻寬大了不少,我自然看得出來。”
榮尤簡笑笑:“你平日看著粗枝大葉的,倒是粗中有細。”
見榮尤簡神色正常,柳致行接著問:“先生可是家裡有什麼事?”
對於秦夫人的話,柳夫人細細想了一番:“你這樣做在咱們這還真合適,阜縣民風淳樸,富裕人家不算多。真正富起來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少有呼奴喚婢的。逢人宴請成親,多是喊了專人到家裡淨面梳妝,卻很是粗糙且單一。到你的鋪子裡來,不僅方便還花樣多,你找的人手藝肯定比這兒的人好。”
秦夫人不禁有些自得。
柳夫人話鋒一轉,說起了其中的弊端:“只是阜縣畢竟人少,需求不大。”
秦夫人不樂意了:“你家柳九言的鋪子難道都在縣裡?”
“那倒也不是。”柳夫人不和她爭執,開始想有什麼解決之道,“要是能像貨郎一樣在村子間跑著就好了。平時瞧著不顯,事實上鄉里鄉村可是隔三差五就有喜宴。宴請的人家要上妝,赴宴的自然也需要。只是你這做的都是姑娘家的生意,哪能叫一個大男人給姑娘們梳妝打扮?也沒有哪個婦人會走街串巷的,著實不方便。”時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有事宴請倒不是非趕在節前年後。
見柳夫人不是拿她打趣,而是真心為她考慮,秦夫人不由問她:“那我找繁華的地方去?”
“那樣地方的人家多是有專門的貼身婢女。且不說大戶人家用不著,只說小戶人家,她們多愛跟著富貴人家的風向走。富貴人家沒動靜,又有多少人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你手上?還是要先闖出名聲來,才好叫人家信任你、慕名前來。”
聽了柳致行暗含關心的話語,榮尤簡不由想到了歸家時的情景,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在家裡短短几日,就叫他生了厭煩之心。他在家一日,家宅不寧一日,只能連過年都不回去,只把柳家給的束脩銀子託人帶回去。見了錢,他又不在家礙事,兄嫂們應該會善待爹孃的。
榮尤簡暗暗嘆氣,他自來不是一個愛長吁短嘆的性子,揮散雜念,他平靜道:“多謝你掛念,我無礙。”
柳致行緊追著問:“先生莫惱,只是如果您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忙呢!”
見餘下二人也是滿含關心地盯著自己,榮尤簡少有地朗聲一笑:“你們如此真摯純善,是我之幸。但,你們覺得先生是說長道短之人嗎?”
柳夫人興致勃勃,越說頭腦越清晰,秦夫人不禁打趣她:“不愧管著多少大大小小的鋪子,阿瑛跟閨中時可是大不一樣了,以前你可不愛這些。果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柳夫人眉目一瞪:“胡說什麼。我只是查查賬,老爺一回來還是交到他手上。四個孩子和這個家就夠我忙活了。”
說到四個孩子時,秦夫人眼神閃爍了下,如果不是蕭家,她又怎麼會隔這麼多年才只得一個秦兒?
“怎麼了?”見秦夫人情緒不對,柳夫人抬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秦夫人揮散雜念,笑著說:“孩子都大了,臻兒行兒又跟著榮先生唸書,你閒暇的時間該是不少吧。”
“你的意思是……”
“阿瑛,我們一起吧。你想做的,我想做的,我們把它們結合在一起。”秦夫人不再和她打太極,直截了當地說。
小柳兒回頭與柳致行對視一眼,紛紛搖頭,但是面上皆是不服。
榮尤簡好笑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別憋著。”
柳致行支吾著,他心裡不服氣榮尤簡把他的話擋回來,卻也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來,只能老實坐下來。
榮尤簡見他沒了聲音,便打算接著說一說練大字的事。
“先生。”小柳兒起身道,“我們不是掛心您的家長裡短,我們是擔心您因為什麼事而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