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沒睡覺，讓祁妍凹陷的眼睛有些泛紅，眼底有明顯的淺青色，嘴唇也微微發白。

她一路狂奔到警車停住的地方，喉嚨裡漫上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牽起警戒線的空地零散地圍了一些人，一個法醫正蹲在地上蓋上白布。

祁妍腳底像是被千鈞的鎖鏈捆住，白布蓋上前的那張熟悉的臉在她腦中定格，微合的嘴唇不斷顫抖著卻始終發不出聲音，心口像是爬滿裂縫下一秒就會碎裂般疼痛。

“咚！”

呼吸不暢導致大腦缺氧，祁妍兩眼直愣愣地倒在警車旁。

不知道是大腦的防禦機製作用，還是其他原因，祁妍醒來已經是三天後。

運動會開幕式如期舉行，操場上一片笑語歡聲。

祁妍邁著虛乏的步子來到熟悉的教師辦公樓樓層，卻迎面撞上一個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柳姝和祁妍兩人互相怔愣間，祁婉來電催促祁妍出去接自己。

面無血色的祁妍沙啞著嗓子回了聲好，柳姝的出現讓她大腦開始混亂起來，兩人沒有說話，祁妍拖著虛弱的身體離開了。

不知道是自己走得太慢還是去辦公室的人很多，她走出辦公樓沒多久有一個學生站在上面驚恐地大叫。

一時間，林瑤娟自殺的訊息傳遍了全校。

祁妍想起剛剛碰見的柳姝，心不在焉地走了一路，沒有察覺不遠處跟著她的人。

“你怎麼了？”眼前的祁妍就像是大病初癒一樣。

學校居然沒有把她暈倒的事情告訴自己家裡，祁妍閃爍其詞地說自己感冒了。

“你...”後邊大樓的騷動打斷了祁婉的話，學生一窩蜂地朝那跑，眾多背影中一個清瘦的背影讓她正收回的頭又重新偏了過去。視線緊張地追隨著，眼看那背影就要消失在人群裡，探出的身子被祁妍拉回，“剛剛有個背影好像她。”

祁妍自然知道祁婉口裡的“她”是誰，她不知道柳姝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是從時間上來說，林瑤娟的死肯定不能和她完全無關，她下意識提高的聲音引起祁婉的注意，“怎麼可能啊，我們先去吃飯吧。”

祁婉果然被她這粗啞的聲音給驚到收回了視線，“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祁妍胡扯幾句後故作堅強地應付完祁婉離開後直接去了警局，卻被告知遺體無人認領已經捐獻給了醫院，而醫院名字卻以“沒有告知義務”而拒絕透露。

回到學校後倒是葉華來找了她，“你暈倒的事情我本來應該及時通知你家人的，但是...”

“是林瑤娟吧。”祁妍也猜到了，她敢在學校隻手遮天不會沒有些來歷。

“哎，可惜了魏婧玲，研究生名額我老師已經申請到了，硬是被林瑤娟活活逼死了。”

祁妍想辯解，她不認為阿婧會跳湖，又想到林瑤娟已經死了，辯解不辯解除了自己又有誰在意呢？

不知道是誰，把林瑤娟的親筆遺書上傳到了貼吧，魏婧玲之死的熱度又被提了上來，一時間，這個案子轟動了全國。仗著家裡有教育界背景，剽竊學生論文，暗箱操作獎學金名額等等，遺書上句無紕漏。

祁妍不在乎林瑤娟的死，卻想要找到柳姝，她不信林瑤娟那種人會幡然悔悟寫下遺書自殺，還有阿婧的遺體，她一定要找到。

“後來柳姝來找你了。”祁婉替她把話說了下去。

祁妍從玻璃窗上收回飄散的思緒。

祁婉唇瓣翕動，“所以，從始至終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那封信，也是你寄的。”

“對。”紙杯裡的冰塊已經化得差不多了，祁妍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小口。

“史智蘭的東西現在在你那是嗎？”

“姐，你確實很適合幹這行。”難得的沉穩和贊譽。“明天你發個時間和地點，我帶簡琳鈺來找你，關於你當年大學那個案子，這些年我也有不少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