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記得那一天,亂哄哄的是怎麼收場的,因為人總是活在下一秒,而不是上一秒。
這一天的經歷,就孫悟空個人感覺來說,只是普普通通而又平淡無奇的一天——練功,串門,打架,吵鬧,很快就這麼過去了,可實際上,短短几個小時內,他接觸到前人沒有抵達的武術境界,他打敗了威脅到數個與宇宙與平行時空的惡神,他目擊了一個時空的毀滅,他還見證了一個瀕臨滅亡的種族,超越時空的新生……
這一切,在他的眼裡,卻是稀鬆平常的小事——他絲毫不覺得這些事加一塊,會有眼前大發雷霆的琪琪棘手。
麻煩還遠遠不止這麼點呢——就在孫悟空躲閃著琪琪的時候,姬內和巴達克卻從後頭一把揪住了他,嘿嘿笑著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親爹媽!
孫悟空只覺一陣發懵,傻傻地望著這對從天而降的“父母”,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先一直是惺惺相惜的好漢巴達克,居然會是自己的父親——強烈的不真實感讓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可讓他吃驚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些呢!
“你們倆說……你們是咱的父母?”孫悟空似乎回過了神,呆呆地問道。
“是啊,小卡卡,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著我們啊?”姬內上前不由分說把悟空摟在懷裡,輕輕拍著悟空的後背,柔聲道,“我們一家……分別實在太久了……”
過去的記憶,孫悟空已不大記得了——小時候的頭部摔傷,對他的記憶產生了不可逆的影像,可他打從心底裡沒有在排斥被姬內抱著的感覺。
他望著露出溫柔笑容的姬內,口中喃喃地說道:“父親……母親……”
直到年少時跟著布瑪,第一次走出包子山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大多數和他一樣的小孩子,並不是只和爺爺這樣的親人一起生活,由稍微年長的名為“父母”二人組,才是組成家庭的中堅力量。
而等他徹底搞明白父母是怎麼回事,卻還要等上好幾年——也就是與琪琪結婚並生下悟飯,從此為人父母之後。
並不是說他的神經有多麼大條,多麼遲鈍,而是因為,大凡自然界所有動物,從出生到成人之前,都是最為脆弱的階段,能夠為其遮蔽風雨,提供安全,悉心養育,只有幼體們的父母,可孫悟空不然,在爺爺去世之後,他倒也能一個人自立自強,獨當一面,對父母的依賴,便也遠比同齡人要少了。
而在他幼小之時,除了收養他的孫悟飯以及授業恩師龜仙人之外,並無一人對他盡過庇護、養育之事;反過來,小小年紀,挫敗魔王,拯救世界,守護人類的,反倒是他,因此,他對“父母”這種存在,感到疑惑,倒也不難理解了。
琪琪看著那姬內把悟空摟住,原本是打算衝上去扯開這兩人的,可不知為什麼,看著姬內臉上的幸福和滿足,她居然遲疑著沒有動手。
她緩緩轉向悟飯,詫異地問道:“他們兩個……究竟是誰?”
當悟飯把答案告訴她的下一瞬間,琪琪感到自己的眼睛一酸,兩道熱淚順著臉頰就淌了下來。
“咱的父親和……母親……那個……應該……應該怎麼做?”
孫悟空這句話一出口,姬內和巴達克都被逗樂了,兩人拍拍他的後背,笑道:“什麼應該怎麼做……這件事,我們倆告訴你了,就完了唄,你還想要幹嘛?現在你已經是這個宇宙裡響噹噹的人物了,我們倆也不能為你做什麼……”
“咱也不知道你們倆要咱為你們做啥!”孫悟空也是老老實實地說道,“要不,你們就和琪琪的爸爸一樣,搬到包子山來住吧!”
“胡說!你當老子我已經老得走不動道了嗎!”巴達克眼睛一瞪,狠狠瞪了一眼孫悟空,傲然道,“告訴你,卡卡羅特,不光是我,連同你,還有那個……悟飯是吧,我們每一個人,都肩負著重振民族的重任,我可沒時間浪費,聽好了,我是絕不會和地球人那樣,把自己泡在和平安逸中生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