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門,沉默地按了兩遍門鈴。
等了半晌,裡面沒傳來任何動靜。
她再次按了一遍門鈴,狹窄的樓道裡響起她清潤的嗓音,“陸執,是我。”
這時,屋內似乎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像是各種瓶瓶罐罐落地時碰撞發出的“嘩啦”聲。
過不多久,門開了。
他只開啟了一條縫隙,身體站在門背後,平時直挺的脊背輕微佝僂下來,黑色頭發淩亂不堪,唇色略微泛白,清冷的面容又頹又喪,就連衣領也是斜斜地掛著,很不對稱。
姜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邋遢的模樣。
但意識到他人沒事,她放下心來。
看見突然出現在門外的姜許,陸執一雙毫無光亮的黑眸鎖在她身上,眼底有明顯的驚愕。
他沒開燈,裡面很黑,姜許站在外面看不見屋內的情形。
但她聞到了很濃鬱的酒精味,有從屋內飄出來的,但更多的是他身上的。
他失去了親人,姜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輕柔而緩慢地說了兩個字,“節哀。”
他從胸腔裡發出沉悶的聲音,“嗯。”
姜許見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要大開門的打算,就主動問道:“你不想讓我進去嗎?”
他略動了動唇,嗓音是罕見的幹澀沙啞,“裡面空氣有點難聞。”
“沒關系,開窗散散味就好。”姜許並不在意。
“……”
陸執終於動作遲緩地側過身,讓她進了屋。
正如他所說,裡面的味道的確很難聞,除了撲面而來的刺鼻酒精味,還有淺淡的煙味。
很淡,嗅覺不敏銳的人根本聞不出來。
他開啟了燈。
姜許這才看見桌子上地上滿是已經空了的酒瓶罐子,旁邊地上還躺著一支只抽了一小半的香煙,尾端已經熄滅了。
她知道陸執平時並不會抽煙,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抽。
但很顯然,他抽不慣這種焦糊味的煙。
剛去開窗散味的陸執走回來,注意到姜許的視線,他的唇線略微繃直,沉默著很快就將那些酒瓶和煙頭給扔進了垃圾桶。
桌面和地板再次恢複整齊幹淨。
收拾完之後,他高大卻佝僂的身形定在那裡,似乎有些緊張。
怕姜許對這樣頹喪十足的他感到不喜,就一直抿緊唇瓣沒有出聲。
房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