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強的控制慾佔滿她的心間,掩蓋掉一切想要逃避的現實——又興許是喪父之痛,恰逢風無痕溫柔的關懷,她將這些習慣當成了傾慕。
柳如煙看著佇立在窗前的段寒景,奇怪的問他,“你為何每逢七夕之夜必守在此處,我聽方才小廝所說,你平常並不涉足這裡。”
段寒景聞言,展開了摺扇,輕輕搖動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他似乎回憶到了過往的事情,語氣中是對過去的憧憬。
“我曾答應了她,每逢七夕再次相聚,這些年間,她不曾來過。或許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她迴歸了故土,此生不復相見。”
柳如煙能聽出他對昔日的緬懷,“段公子也是痴情之人。”
段寒景好像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呢喃著念道,“紅塵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這麼說,你還想繼續等下去?哪怕終身未娶,老態龍鍾?”
此話一出,段寒景才移動腳步,在圓凳上落坐。
將摺扇收起擱在一旁,給二人各斟了一杯茶,方才問她,“這話我也想問夫人。”
柳如煙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他,等著他給予解釋。
段寒景不疾不徐,將杯中的茶飲盡,才意有所指道,“風兄故去許久,你還未從悲痛中走出來?此生不過幾十載,何不憐取眼前人。”
至此,柳如煙步出吟風館時,腦中飄蕩著的仍是段寒景說的那句話——何不憐取眼前人。
而就在這時,一抹倩影躍入她的眼前。
江映月興奮的蹦躂到她眼前,如黃鶯出谷的聲音格外動聽。
“柳姐姐!好巧啊!”
柳如煙微微抬眸看向前方,赫然見到了跟在江映月身後的白祁。
他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仍是那般生人勿進,淡漠到讓人以為他沒有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慾。
可這不就是陛下所希望的?
沒有感情的死士,才能義無反顧的為他去死。
她收回眼神,“是啊,真巧。”
江映月沒有察覺到她眼中的落寞,繼續歡欣雀躍的說著,“你剛剛是沒看見,最後一道謎題稀奇古怪的,沒想到白祁哥哥能夠解開謎底。白祁哥哥真是博學多才,許多人都無法知曉謎底呢。”
白祁哥哥?她喚他白祁哥哥。
她再次偷眼看向白祁,見他依舊面不改色。
她早該知道的,在那些前往溫貴妃宮殿的日子裡,就該知道白祁並不厭煩身邊多了個十分聒噪的江映月。
她後知後覺得知江映月方才說了些什麼,她抬眸直視著白祁,聲音有些顫抖,“你原來是識字的?”
她眼睜睜看著白祁衝她點點頭,原來一開始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或許對於白祁來說,他的身邊是她柳如煙也好,是江映月也罷,於他而言,並不受任何的影響。
她開始對影衛的杞人憂天感到可笑至極。
良久緘默不語,柳如煙只是這麼看著白祁,不發一言。
她雙手抓緊裙裾,才艱澀的反問他,“耍我是不是很有趣?”
那雙沉寂多年的黑眸裡,面對她的時候,再也沒有絲毫的波動。
柳如煙的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憐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