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斟酌皇后的一席話,顯然是給溫貴人一個辨白的機會。哪怕是歪曲事實真相,只要言之有理,恐怕定能逃過一劫。
蘇木兮看著溫貴人那張花容月貌,陷入了沉思中。溫若水,大概取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可惜一入宮門深似海,光憑著這般容顏,也無法實現此寓意。
只見溫貴人依舊保持著沉默,整個亭中顯得靜悄悄的。那些嬪妃中有不少嘴角上翹,雙眼中全是幸災樂禍。
蘇木兮見皇后臉色逐漸歸於平靜,上前打破僵局。“皇后嫂嫂息怒,此事還需查明,僅由一名宮女在此大放厥詞,實在是有欠妥當。”
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這個世上難道還有比給對頭添堵更有趣的事情了?更何況這個對頭還是曾經對原主痛下殺手的人,她若是不替原主出口惡氣,恐怕內心難安。
盛妃看著一次又一次壞她事的蘇木兮,簡直恨不得將她就地處決。可奈何她是本朝的公主,更是太后心尖上的寶,她只能壓抑怒火。“依五公主的意思是全是本宮一手策劃,為了陷害於溫貴人了?”
在口舌相爭上,蘇木兮自詡排第二無人敢爭第一,她淡淡地掃了怒氣衝衝的盛妃,輕描淡寫的說,“此話從何說起,木兮雖才疏學淺,倒也聽過一句話,此地無銀三百兩。”
聞言,盛妃更是暴跳如雷,雲鬢上插著的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而劇烈抖動著。“豆蔻!將你還見過什麼一併說出來!”
豆蔻小心翼翼地瞧了蘇木兮一眼,嬌小的身軀懼怕得微微顫抖著,竟是未答話先跪在地上。“奴婢見到五公主在池邊吹簫,還有……風將軍也在場。”
蘇木兮沒想到豆蔻居然瞧見當晚所有的細節,她故作氣憤的怒斥,“荒謬!小小奴婢也敢胡說八道。適才說溫貴人與一名男子幽會,現又說本公主與風將軍。伶牙俐齒,造謠是非,木兮竟不知盛妃娘娘宮中也有此等搬弄是非的宮女。”
皇后清麗的嬌顏上平靜無瀾,她看著蘇木兮故作生氣,清眸依舊澄澈靈動,心下了然。言語間毫無破綻可尋,給劍拔弩張的雙方臺階下。“盛妃妹妹的宮女是不是看錯了,夜色朦朧,風將軍待五公主如何,整個京城都知曉,又怎會與她在池邊吹簫賞月?”
盛妃染著鮮豔蔻丹的素手怒指安置在石桌上的手帕,“那這條手帕又作何解釋!”
望著盛妃明媚雙眼中的怒焰,蘇木兮吊兒郎當的給予解釋,“解釋可多了去了,前些時日木兮見溫貴人繡技了得,特意從她那取了一條手帕,好學習她的繡技。”
“本宮怎麼記著五公主那天身子不適,怎還出來吹風受寒。”
蘇木兮一雙星眸中有著遺憾,微微嘆了口氣,惋惜地說,“木兮晚間身子好了許多,見慶功宴何等熱鬧,心生豔羨,便吹簫自憐。”
此番辯駁,盛妃已啞口無言,咬緊朱唇,強忍怒氣,不發一言。而三言兩語之下,慶功宴當晚成了蘇木兮因身子受寒無法參加,只能在身子好些時在池邊吹簫自憐。恰恰此時,不慎將酒水打溼了衣裳的溫貴人路過,並十分不小心的遺失了一條手帕。
皇后雖不清楚其中的貓膩,可見蘇木兮一張利嘴伶牙俐齒,顛倒黑白,嘴角也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既如此,一切都是一場誤會。盛妃妹妹宮中也不能留此亂嚼舌根子的宮女伺候著!韶華,從今以後你負責伺候盛妃妹妹的起居,不得有誤。”
韶華是掌管皇后宮殿中事宜的大宮女,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盛妃自然知曉皇后打的小算盤,她又如何會讓皇后隨隨便便在她身邊安插眼線。
因此,她沒好氣的回絕,“不必了,皇后娘娘的宮女還是留著自己差遣吧,我宮中宮女眾多,不勞煩皇后娘娘操心!”
蘇木兮用著極低的聲音嘟囔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故作聲若細絲,卻是恰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盛妃怒聲斥責,“你罵誰是狗!”
當事人裝作一副詫異不已的神情,就連一雙星眸中也有著無辜的神色。“木兮何時罵過人,盛妃娘娘可不要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