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間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大叔從皮衣口袋裡拿出一隻精緻的名片盒,分別抽了兩張給他們,“我姓陸,這是我的工作地址,以後有興趣可以來玩玩。”
姜羽初接過來看,名片的設計富有藝術感,字型簡約大方,這位叫陸遠川的男人是一傢俬人藝術沙龍的老闆,地址在朝陽cbd拓展區附近。
姜羽初也有隨身帶名片的習慣,便把自己的名片也給了對方,陸遠川接過一看,笑道:“好巧,前陣子我才去過大灣區的綜合藝術園區,那邊的環境很不錯。”
周懸說:“大叔你不是北京人吧?”
“不是,”陸遠川沒有口音,“不過我在北京住了二十幾年了。”
說話間有人信步來到陸遠川身旁,看到對方接完了電話,陸遠川笑著介紹道:“他是我愛人,也姓周。”
陸遠川的伴侶與他年紀相仿,是一位容貌氣質都很紳士的中年人,略長的黑發紮在腦後,聽完也沒有詫異的表情,還對兩人伸出手打招呼。
聊了幾句,陸遠川還有事便先走了,周懸看著那兩人挽手離開的背影,對姜羽初道:“你說等我到了他那個年紀,會不會也有個這麼恩愛,肯陪著我的另一半?”
姜羽初假裝沒聽見,拿過周懸的手機看剛才的照片:“這個大叔拍照的技術挺——”
後面的話被一個吻淹沒了,姜羽初看著近在眼前又馬上抽離的人,周懸藉著幫他整理圍巾的動作,在他嘴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
“你就繼續裝傻吧。”幫他整好領口的空隙,周懸目光瞟到他臉上,眼裡是滿滿的有話想說,但姜羽初等了等,只等到他轉身。
周懸去拍其它的風景了,姜羽初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掏出手機開啟拍照功能,將周懸迎著餘暉的模樣鎖定在了螢幕正中間。
墨色吞噬著天邊的晚霞,即將消失的夕陽燃燒著最後一點耀目的金光,姜羽初凝視著光芒中間的高大身影,指尖輕輕向右移動,記錄下了這一刻停留在他眼中的人。
同時,他也想起了陸遠川說的話。
情侶間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周懸的不高興僅維持了十分鐘就結束了,在他過來之前,姜羽初已經決定去哄哄他,結果還是被他搶先一步,問自己接下來想去哪裡。
姜羽初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昨天一天周懸都在配合他的行程,他也想問問周懸想去哪,說話的時候手機來新訊息了,是前兩天他拜託幫忙調查的朋友。
點開對方發的一組照片,第一張就看到尹晨的臉,接下來幾張都是尹晨和另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的接觸。
尹晨似乎很小心,有兩張拍到他四處張望,畫面的背景也比較暗,在一條光線不算好的巷子附近。
對方同時還發過來一段文字,大概意思是這幾張照片是剛剛拍到的,和尹晨接觸的人是red酒吧的一個服務生,目前暫時只拍到這些,後續會繼續調查。
周懸也看到了照片,結合這段文字:“又是尹晨在搞鬼?”
“再等等就知道了,”相較於周懸沉下來的臉色,姜羽初卻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你還沒說想去哪裡?”
周懸也沒有想去的地方,兩人便沿著長安街走了一段,後又坐車去了附近一家茶館,邊看京劇邊解決了晚飯。
接下來的幾天,姜羽初仍是不緊不慢地四處轉。
那晚初雪過後,連著幾天天氣都很好,周懸陪他去了長城,故宮,國博這些熱門景點,還拜訪了一位之前來採訪時認識的人大退休老教授。
回程的前一天早上,姜羽初在睡夢中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是謝冉打的,這幾天他被停職,謝冉和他都是透過微信溝通,現在突然打來電話,姜羽初關掉鈴聲,回頭確認沒吵醒周懸,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去洗手間接。
“姜總,”謝冉的聲音聽著有些著急,“之前您不是寫過一篇有關高速公路改擴建專案的報道嗎?那篇報道中有兩組路段的關鍵資料都引用錯了,很多讀者看到以後都聯系省運廳投訴,現在省運廳要追究這個責任,胡總剛才被叫走問話了。”